苏流月下床,趿着鞋子,转过屏风,打开了房门。
两个小丫头正在门外的廊里绣着帕子。
碧琴见了小姐,立马将手中的活计放到小凳上,起身说道:“小姐可算是醒了,巧月姐姐早就来通传,让您去偏厅量尺寸呢。”
苏流月掩着嘴,懵懵地打了个哈欠,“量什么尺寸?”
织菱“呀”得一声,跳了起来,“小姐,神灯节那日,睿王可是要选妃的,别处的主子哪个不憋足了劲儿,准备使出浑身解数的?这不,夫人就让千锦阁的人来给府中的小姐们做几身新衣裳。”
小丫头说的热火朝天,两手掂了掂胸前的辫子,满面春光,倒是比她这个小姐,看起来更上心。
苏流月“唔”了一声,笑问,“那睿王是什么人,怎么就被你们说成,像是全天下的姑娘,都上赶着要嫁他似的。”
“那可不?睿王可是出了名的fēng_liú倜傥,又是皇上的同胞兄弟。最重要的是,他如今已是弱冠之年,身边却是连个侧妃都不曾有。”
织菱像是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哪个王爷没有几房侧妃,几房妾室的,像睿王这般守身如玉的男子,谁不喜欢?”
“待小姐做了睿王王妃,那可不就是一府主母了?”
苏流月有些哭笑不得,她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小丫头就已经把她假想成板上定钉的亲王妃了。
还有,守身如玉的男子,小丫头可真是单纯。男人不娶妻妾,并不代表他没有那什么什么啊……
她点了点丫头的鼻子,笑说:“既然如此,还不快些给本小姐洗漱。只是待在这院子里,听你这小妮子胡侃,可做不上王妃。”
“好勒!”
“你慢着些,自己摔了不打紧,可别再误了小姐的时辰!”碧琴看着跳脱的小姐妹,忍不住又笑着叮嘱了两句。
苏流月伸了伸懒腰,摇曳着身姿,又回了屋子。
碧琴不经意转头,看到了那个墨发如瀑的背影,突然心里涌上一阵怪异。
她也说不上来,似乎小姐不只是病愈那么简单。
……
偏厅就在内宅东院,府中的几位姑娘的院子也都在东院,到也方便。苏流月到的时候,里头已经聚了好些人。权少驯逃妻:稍息,立正
听了这副说辞,老太太更气了!
这分明是说她人老可怖,吓着小女娃娃了。
“真是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你既昨日才回来,今日为何不来向我请安?”
苏流月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在路上她无意间听过母亲身边的蒋嬷嬷提起,这相府的老夫人很不中意母亲。
如此看来,倒是难为母亲了。
头上压着尊老的帽子,实则还得同一个尖酸刻薄的人讲德行。
“月儿惶恐,月儿只是初愈,却并没大愈,这一身病气,怕去见了祖母,惹您不快。”
苏流月唇瓣一抿,笑得极美,继续说道:“另外,祖母适才那句话,月儿劝您还是收回的好。毕竟,如今宫中的淑妃娘娘,也是母亲的女儿呢。”
“你!”
老太太倏地从引枕上起来,“反了反了!”
苏流月静静地看着已经气得气血上涌的老太太,只见她头上萦绕着一股黑气。
不过一会儿工夫,一个大腹便便的嬷嬷搀着老太太从榻子上下来。
老太太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出了偏厅。
几位姨娘立时起身,跟了上去劝慰,不安好心的,更是趁机上去煽风点火两句。
苏流月一直站着没动,唬得身旁的碧琴,不得不上前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姐,这……”
苏流月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转身便朝着门外的一行人高呼,“祖母慢走!”
门外的骂人声音更甚,她也仿若无闻。
如今再来一世,她只想过得简单一点,不喜欢的就不讨好。
她环顾一周,二姐姐苏流忆同她四目相接,就像手触到了火一般,赶忙低头,收回视线。
三姐姐苏流霰倒是对着她笑了笑,接着径自转头同伙计打商量。
至于四姐姐苏流萤,见着她,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像是捡了钱一样。
苏流月转过头,看向了屋子里的另一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