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宁刚出了府门坐上马车,西配殿孙侍妾身边的小丫鬟便进了汀草堂。
“你看清楚了?是赵总管亲自安排的车马?”坐在下首的孙侍妾咬着牙问道。
“是,奴婢瞧见赵总管在府门前等候,那应该是错不了的。”
“啪。”孙侍妾将手中的茶碗重重的放回身侧的茶几上,跟在云庶妃旁边的大丫鬟谷雨斜了眼还跪着的小丫鬟。“还不出去!”
小丫鬟一退出门去,孙侍妾便再也耐不住的尖声道:“庶妃,您瞧瞧!还说什么随身丫鬟,府里哪个丫鬟有这样的体面?穿最好的云锦不说,王爷还让她住清鹭轩,现在竟然还亲让赵总管给那贱胚子备车马,竟似比咱们这些身边的人还高贵。”
说完又不甘心的看了眼座首的云庶妃,这个本该比自己更气愤的人现下只是悠然的品茶,竟然没有一丝反应,这与孙侍妾打算的完全不一样,当即又继续说道:“赵总管是谁别人不知道,咱们这些在王府多年的姐妹可都清楚,那可是先瑞王在少时便在身边伺候的,那往日除了王爷谁敢指派他呀!王爷现在如此抬举那贱胚子,难不成往后还想将她抬进门做王妃!”
“哒。”云庶妃正撇着茶沫的茶盖一滑,孙侍妾眼神一亮还不待心喜,只见云庶妃淡然的放下手中的茶碗,温声劝说道:“我们姐妹能得进王府便是莫大的福气了,瑞王府的当家主母早晚都会有,至于主母是何人那自由王爷做主,我们只要守好自己的本份便可。”说完搭了身旁谷雨的手站起身准备出门。
“庶妃……”孙侍妾不甘心的还要说些什么,却无意撇到云庶妃搭着谷雨的手竟然红了一片,上面还冒出了许多红色的小疙瘩。
“庶妃!你的手怎么……”
云庶妃慌忙将手缩回袖中,“没什么,晨起摆弄花草的时候被一品红的汁液染到,已经擦了药过些日子就没事了。”
“只是些汁液便那么厉害么?”孙侍妾有些哑然,一品红她也养着一株,看到云庶妃的手沾上一点便如此严重,不由庆幸自己没碰到。
“何止呀,庶妃刚碰到不久就手发痒要抓,还好奴婢及时拦着,要抓破了皮那毒沁了进去,便是要留疤再也好不了了。”谷雨细说道,
“好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注意些就是了。”云庶妃叫住还想说什么的谷雨,便被搀着出了门。
叶安宁带着折枝到了外城让驾车的车夫直接将车拉到凝香斋附近停下,然后两人步行闲逛。
京都果然不愧为天武朝的中枢,繁华昌荣自不必说,光整个城市的面积就比泸州城大了一倍不止。在极为宽敞的主街道上,行人走于两侧,中间时有车马来回穿梭而过,茶,进出来往之人皆是不断,当真是一片盛景。妖孽霸主
这女子看着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着一身桃红色骑马装,脚穿革靴,一头长发高高束起,耳后留出几缕夹裹着五色丝线编成细小的辫子,一身活泼爽朗的打扮衬的女子也颇为俏丽可爱,可是这盲目娇纵的行为却是让人的印象大打折扣。
此刻她生气的看着面前的两人,在叶安宁身上略顿了顿,便扬起手中的鞭子朝着折枝脸上挥了过去。
“啪!”一鞭落下,折枝早已骇的闭上眼睛等着疼痛到来,可当她睁开眼看到挡在自己脸前面的手臂,当即眼睛一红就哭了出来。
“这可是你自找的。”女子虽有些意外,竟然还有主子给丫鬟挡鞭子的,但不妨碍这一鞭子下去后让她的心情好了些。“以后长点记性,看到本郡主就躲远点,不然就不止今天这一鞭子了。”
女子说完转过身,见堪堪赶过来的几个骑着马的男子,娇喊道:“你们慢死了都还没我的马车快,我去凝香斋一会你们都在这里等我!剩下的这些你们也处理了。”
那马上的几人似乎早已见惯这种场景,直接取出几个装银钱的袋子扔了出去,便不再理会。
叶安宁皱着眉看少女离去,撇了眼被抽破的衣袖,破洞处有一丝血迹渗了出来,折枝担心的扶着她的手臂,眼中充满自责。
“对不起叶姑娘,都是奴婢不好。”
“你救了那小孩哪里错了,好了我们回去吧。”想不到第一次逛京都就挂了彩,叶安宁叹了叹。
回到王府出来接她的赵总管见她受伤便急着要请大夫,忙被叶安宁叫住,她自己就是半个大夫,而且这点小伤也没必要这么大张旗鼓的,好说歹说的将赵总管劝走,便带着折枝回了清鹭轩。
小丫鬟依旧自责内疚,一路回来眼睛早已哭红,叶安宁无奈的安抚了好一会儿才将她劝回去休息,自己便取出南笙夜给她准备的一些药品撩开袖子处理伤口。
现在想来南笙夜真是有先见之明,提早给她伤药都备上了,原本她想着用不上,这才来几天就派上了。
叶安宁擦着药脑子里胡乱想着,门外响起脚步,关着的门也被人推开。
“折枝,我说了真的没事!”叶安宁抬起头,满以为是折枝又墨迹回来了,却不想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睛。
“燕沐云,你……”还没等她把话说完,燕沐云便走了过来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还撸着袖子,摊在桌上的半截藕臂,本来白嫩的肌肤上现在有一道两寸长短的血红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