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正浓,院子墙边上的爬墙花花姹紫嫣红。
假山里的竹苋再一次装满水,重力下压向另一端倾斜,清水落下完美弧度注入在下方凹槽鹅卵石围成的小小鱼塘里,同时在竹苋里残留的水珠汇聚成一滴砸下发出清脆滴答声,惊得聚众游玩的小金鱼一哄而散,平静水面波纹荡漾。
楚玹一身黑红搭配的束装,手握游龙剑,打出的招式极其快且复杂,看着剑法凌厉,稍微靠近还能还能听见剑身划破空气发出的嗡嗡声,剑气也如同名字般依稀能看见游龙飞过。
楚玹在空中一个后仰转身,游龙剑准确无误将空中缓缓漂亮的花瓣化成两半,而她也轻盈落地,将剑反手负在身后,呼吸平缓,面色平静。
站在旁边全程侯着的婢女立春则是双手捧着一块洁白柔软毛巾走过来,恭敬道:“小姐,擦擦汗。”
“嗯。”楚玹微微颔首,拿过毛巾没让她伺候,只是象征性的擦了擦脸,毕竟还真的没有流下一滴汗。
“小姐的武术造诣又精进了许多,就算是闻名天下的剑圣聂双云在此,奴婢相信也不会是小姐的对手。”立春身穿藕橘色衣裳,梳丫鬟发髻,侧鬓角上带着流苏,面容娇俏可爱,从话中可知她对楚玹的崇拜如涛涛江水。
这份夸赞含着大量个人感qíng_sè彩,楚玹只是笑了笑,转而道:“可知聂双云在江湖里留下的一句话。”
“知道呀。”立春点头,“侠者,为义,非斗。”
习武之人绝大多数都知道聂双云这个剑圣,他独来独往,性子古怪,神神秘秘。
传闻有人出重金来求和聂双云切磋比试,地点定在绕云崖,那时候聚集了许多江湖侠士,然而聂双云从没有露过面,只是隔空在岩壁上用剑气写下了这句话:侠者,为义,非斗。
然而也不用比试,聂双云这一手已经证明了他剑圣的名称不是平白而来。
所以绕云崖已经成为江湖人士常去体会强大剑气之地,甚至也是相约比武之地,不过很多人抱着有幸碰上剑圣,以求能在剑术上指点一二三的心理。
“所以,我们之间没有可比性。”楚玹将游龙剑横在眼前,垂眸看着打磨清晰纹路,手上轻缓缓摸着剑身,指腹下能感受到剑还在微微颤抖,似乎在回应她的心情,很有灵性的一把宝剑。
立春想了想,疑惑道:“小姐,我不太懂您的意思。既然都是习武,这又有何不可比?”
虽然身为主仆,但两人相处得就像是朋友,所以立春有疑惑并没有小心翼翼藏着,而是很大胆地问出来了。
楚玹:“因为我们的剑意不一样。”
“…小姐说得好高深,奴婢想不通。”立春点了点脑袋纠结一会儿,最后还是放弃思考,继续崇拜看着小姐。
反正小姐说的都是对的,管他是什么意思呢。
楚玹勾唇一笑,也没有解释。
聂双云的剑,是匡扶正义的剑,在他眼里不分七国乱世,各国百姓在都是平等的,他们都深处水深火热的战乱中,所以他的剑极少会沾染上血。
可她的剑,却是嗜血剑,她的正义就是成为天下的帝王,在她角逐天下的路上谁是拦路虎,谁就是她剑下亡魂。
两者立意不同,又何来比试。
这时,另外一个贴身婢女立秋从侧廊缓缓走来。
她站在楚玹面前三步之远,先是福身行礼,尔后道:“小姐,简括已经在外堂等候多时了。”
“嗯。”楚玹手上一甩,直接将游龙剑从窗户飞进去,完好无损的躺在了书桌上,她随即脚尖一转踏上通往外堂小径,鹅卵石路两边栽满了梅花。
换下军装,穿上一身便衣的简括早已坐在外堂椅子上饮茶等候。
待看到楚玹走过门槛,他立即放下手中茶杯,起身双手抱拳,弯腰作揖,语气恭敬道:“主子,您吩咐的事情已办妥。”
楚玹走过简括旁边时,只是斜睨了他一眼,挑眉道:“是爹帮忙的吧。”
“太师应该是知道了些事情,今早在朝堂之上有助属下一臂之力。”简括放下手,转身跟在楚玹身后。
就算没有太师帮忙,他也能请命去边境领兵出征,但有太师插手的话,很容易让他们的关系盖上一层模糊薄纱,更容易进行各种猜忌,从而可以加速皇帝下一步行动,对他们而言是件好事。
“自然,因为这件事情,是我透露消息让爹插手的。如果不是这样,靠你温温吞吞的行动,齐兴修可不会轻易暴露。”楚玹刚坐下,旁边跟随的立春斟茶。
简括闻言面露亥色,他立马在楚玹面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举高,垂首请罪,“是属下无能,请主子责罚。”
主子将此事交于他安排,没想到缓慢的行动计划却差点耽误了主子的大事,他罪该万死。
“行了,不用动不动就下跪。比起惩罚人,我更喜欢戴罪立功。”楚玹端起茶杯,用盖子划两下,随后轻抿一口,甘甜香味在口腔散开,心情好上了许多。
简括垂首:“属下遵命。”
轻轻哐当一声,楚玹将茶杯重新放回位置,她抬眸看向简括,手指哒哒敲着桌面,“大军何时出发。”
“明日早时。”
“身边人可都排查好了。”
“属下早已安排妥当,主子便可随时跟上。届时寻个机会除掉异类,全部换上我们的人。”
闻言,楚玹还算满意,嘴角弯起浅浅弧度:“行,你下去整顿好队伍,切记人外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