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劳金呆了,他步入职业联赛以来,哪怕是最求全责备的教练可也没有干涉过球员在场上的选择。
不过令斯特劳金更加吃惊的还在背后,石乾锋怒瞪着他,吼道:“看什么,不快去?”
斯特劳金懵懵地嗯了一声,转头要跑,又被石乾锋一把拉住,道:“告诉他,射左上角!”斯特劳金的眼睛瞪得比皮球还大,不过他看到了主教练脸上的杀气,也感受到了主教练手上传来的力量,他不想自讨没趣。
转头就朝莱恩·云齐飞奔而去,还好赶在任意球发出之前,否则斯特劳金怀疑石乾锋会活生生把他吞了。
莱恩·云齐听到石乾锋传去的话,那神情和斯特劳金是一模一样的。------还是有些不一样,石乾锋看到他回瞪的目光之中有几分愤怒,还有几分不解。
石乾锋不理他什么心情,此时的目光比大理石还坚硬,比南北极还冷。
莱恩·云齐屈服了,至少目光退缩了,没有再看石乾锋一眼,转身便开始重新丈量步子。维兰度和斯特劳金识趣地跑开。
斯特劳金既然已经知道了战术,自然不会往禁区里挤,他边往回跑边示意贝尼加和加斯蓬也稍稍后退。
贝尼加一脸疑惑,不过还是留在了禁区。维兰度则也和其他几个接近的球员亨斯亭顿等暗示着什么。
维兰度和斯特劳金这一明示,暗示,球场上可就热闹了,鹰扬社的球员自然而然是迅速调整战术和站位。鹰扬社的态势一变,鸡鸣社的防守自然跟着变。
石乾锋看到,鸡鸣社的球员们一个个用一双双有些慌乱的眼神迅速重新寻找着防守的目标。桑托罗也觉察出势头不对,不过那么短促的时间哪能一下子看穿鹰扬社的战术,他只能迅速根据球员的站位大声指挥着。
石乾锋心中想笑,这个结果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
不过他无心欣赏这些,他紧紧注视着莱恩·云齐,那是球队目前唯一希望,也是石乾锋唯一的指望。
只见莱恩·云齐迅速走出了愤怒和迷惘,目光也是冷冷地扫视鸡鸣社的禁区,丝毫不乱;球衣在微风中轻轻抖动,而莱恩·云齐的身姿也纹丝不动。
裁判的哨声才响起,莱恩·云齐的脚步已经飞出,是一条弧度极大的弧线。
石乾锋的目光,石乾锋的心,也早忘了周围所有一切,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皮球。
看着它从草地疾飞而起,看着它跃出一条美妙的弧线,看着它在半空中摇曳着身姿,看到球员们也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紧紧注视着它。
石乾锋又看到,球员们有的尽力挑起,头发如刺一般朝皮球扎去;看到球员们或痛苦,或狰狞,或惊惶的表情;看到有人在推拉,看到有人在撕扯,看到有人在抱摔。
看到皮球不顾那一双双期待的眼神,毫不停留地继续向前,甚至都不愿抚一抚球员们凑来的额头。
石乾锋看到,站在近角的桑托罗表情急剧变化,先是惊奇,后是错愕,接着是骇异。他的身子有如弹簧一般在草地上一垫,忽地弹地而起,像是一根标枪,又像是一根完美的对角线,把球门的两个脚完美连接在一起。
球很慢,很慢,是莱恩·云齐一贯的特点,线路飘忽,力量适中,只是桑托罗没有想到莱恩·云齐这回把球踢向了球门,还是死角。
桑托罗到底,痛苦到底,愤怒捶地,------
球进了,就在他的脑后。
没有欢呼,没有掌声。石乾锋的周围一片安静,-----其实只是他的心的世界安静。哪怕是一约翰森和约文所有人都激动地扑到了他的身上,石乾锋也没有回过神。
直到恍惚中看到莱恩·云齐射来的冷冷的目光,石乾锋才一下子醒来,一把推开忘情的几个人,大声朝队员们鼓着劲!
其实石乾锋有些多余了。
看到莱恩·云齐那冷峻的表情他其实就能猜出一二,绝地扳平,又是对阵鸡鸣社,他们本可以放肆庆祝,然后为到手的一分疯狂庆祝。
不过他们没有,至少石乾锋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迅速落位。
石乾锋心里暖洋洋的,------这就是他期待的球队,时刻对胜利充满着渴望。
石乾锋没有时间回味进球,一阙《减字木兰花》却单赞这脚任意球,词云:
凭谁脚法,穿过对方封海闸?最是难能,任意球是指路灯。
轻描淡写,朱顶鹤飞林溆也;慢镜难收,异彩流光水上浮。
静下心来,石乾锋忽然明白:
进球,其实就像小孩子手里的糖果,先是水果糖,后是,后是薄荷糖,后是泡泡糖......越吃越想吃,越吃越多,越吃越甜,直到再也停不下来。
进球,还有胜利,又像恋爱中的男女,先是牵牵手,后是贴贴面,后是搂搂腰,后是抱一抱,后是亲一亲......范围越来越大,程度越来越深,感情越来越浓,直到一发而不可收拾,如干柴烈火,如薪火热油。
这种感情很激烈,谁也不能幸免。石乾锋这么想,诺特思也是这么想的,镜头回放里,他怒摔帽子,脚踹草皮,差点被第四官员警告。
不过他已经是世界名帅,是懂得情绪收放的理智教练。
手一挥,诺特思换上第三名球员,还是进攻。
石乾锋心中一笑,诺特思还是本色不改。其实也可以理解,眼看到手的胜利就这么溜走,谁也不会心甘,何况他们的主教练还是诺特思。何况对手还是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