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臻仿佛在送亲父后娘,脸上毫无波澜,目送他们离开。
麻敏儿的思绪从穆先生中收回来了,未来婆婆来时一脸愁云密布,醉了一场酒回去,倒变得轻松欢喜了,就是这种欢喜只是她自己的喜欢,她的丈夫、儿子不是强装平和,就是假装面无情,维持看似平静的生活。
“走吧,我们去吃饭。”麻敏儿轻轻靠到夏臻身边,仰起小脸,“今天有最下饭的酸菜鱼。”
“这里连河都没有,那来的鱼?”夏臻低眉笑眼。
“你忘啦,你是郡王,大把想拍马屁的商人。”
“从翼州……?”
“嘻嘻,骗你的,我可不敢收商人的礼,发现小泉后,我让秋掌柜从翼州带了巴掌大的大头鱼,长了三个月,有两条个头不小,被我捞了,鱼肉做了酸菜鱼,鱼头做了拔霞供汤底。”
“这么热的天吃拔霞供?”夏臻挑眉。
“不懂了吧,越是天热越要吃,去身上的湿气。”
“我有湿气吗?”
“呃……”麻敏儿傻眼,“身经百战的将军身上总有几个伤疤吧!”
夏臻瞪了眼小媳妇,“自己馋了就说馋了。”
“嘻嘻,臻哥哥,被你发现啦!”
“你以为呢?”夏臻别了眼小媳妇,和她边走边笑去了餐厅。
其实两人都知道,这顿拔霞供是准备一家人一起吃的,但谁也没有揭穿,夏臻暗暗道,那就这样吧,一大家子坐不到一起,那就咱们小两口吧,至少我还有敏儿。
厨房后头,单婶站在菜田最顶头的小池塘边上,里面放的大头鱼已经全部活了,她正在撒食,女儿竟来了,“娘,天热,你少撒点,小心他们吃了翻塘。”
“没事,我心里有数。”单婶道,“你不伺候王爷,跑到这里做什么?”
“大将军夫妇走了!”
单婶吃了一惊,“都到饭点了,还走?”
“嗯。”
“再说,小东家特意抓了鱼,做了菜,竟没留下来吃?”单婶感到奇怪。
“嗯。”
单婶别了女儿一眼:“你这丫头怎么就知道‘嗯’”
“娘,我们也去吃吧。”
单婶道:“看着鱼在荷叶下游来游去,挺有意思的,我看一会儿,你和秋菊婶先去吃。”
单小单翻眼。
“咋得了,小东家会翻眼,你也跟着学上了。”
“我没看到秋菊婶,杏儿给晓文他们端菜上饭。”
单婶转头,“你秋菊婶怕又是给那个顾将军送酸菜鱼了。”
“娘,鱼小,不多,咋有得送?”
“厨房里想匀出一碗,还总是有的。”
单小单瘪瘪嘴,“不知道那顾将军会不会娶秋菊婶。”
单婶叹气:“你秋菊婶不仅比人家大五岁,人家还是个正五品将军,纳妾有可能,娶妻怕是不能了。”
“不……不会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情形就是这么个情形。”
单小单又叹气:“小东家这一关怕就过不去,她不可能让秋菊婶去做妾的,再说顾将军也没娶过妻呀!”
“那我就不知道了。”
厨房边上有个餐厅,夏臻的贴身侍卫,几乎都在这里吃,比如晓文、惊墨,主人两口子在餐厅大块朵颐,他们这些属下跟着沾光,今天也吃到了好吃的。
杏儿现在的手脚很快,一桌子菜很快上完了,对晓文等人说道:“要是菜不够,叫我,我就在厨房里。”
“杏儿,就在这里跟我们一道吃呗。”晓文坐在桌边,抬眼看在桌边忙碌的小娘子。
小娘子身量不高,肤色也不算白,但是长了一张小巧的瓜子脸,内双的丹凤眼,乍一看,不大,可是细看之下,不大的丹凤眼配上她不爱笑的脸,竟别致的吸引人。
惊墨拿起筷子,一双凌锐的眼快速扫过二人,垂眼吃饭。
“不了,你们吃吧。”杏儿回的木木的,如同她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木木的呆呆的。
“有我的饭吗?”人未到,声音已经到了,除了章年美还有谁。
“有我的吗?”哦,不,还有先生——卫仁。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小餐厅,他们二人是看到顾敦偷吃酸菜鱼特意赶过来的。
晓文连忙伸手护餐桌中间一小盆酸菜鱼,“章将军,这里的鱼没你的份,你不要过来噌,没有的!”
“哈哈……”章年美大笑,他才不管,赶紧从杏儿手中接过筷子,“我老妹家的鱼,你说没有我的份,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把我老妹叫出来?”
噗赤,晓文鼓起来的气漏了,松了手,“章将军,你牛。”
“哈哈……”章年美再次大笑。
杏儿又递了一双筷子给卫先生,卫仁那双桃花眼,不笑时就有三分笑意,低垂时,满满的荷尔蒙,在盛夏的日子里仿佛无处安放。
“先生——”见对方没伸手接筷子,杏儿抬眼道:“你再不坐上桌子,这鱼怕是没有了。”
卫仁咧嘴一笑,顺手接过筷子,“那倒是。”说完,随意转到桌子另一边坐下,就这简单转身、坐下的动作,慵懒而贵气。
卫仁出生府城的贵胄之家,但不是嫡子,从小被宠坏了,无法无天,十岁时,他祖父无法,把他送到老朋友夏老将军那里,请他用军事管理这调皮的小子。
夏仕雍却在他调皮捣蛋中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