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载离已经垂下眼皮,面无表情。
他这样子,众公子不敢问了,怕触了他的逆麟,搞得朋友都做不成。
“你……赶紧挑最拿手的唱。”
“是,贵人。”卑微的梅若儿赶紧调弦拔动琵琶,张嘴唱起小曲,琵琶声声,小调咿呀,婉转绵长。
“还不错,有点韵味。”
“嗯,声音不错。”
两个贵公子低声评了一句后,也安静的听小曲,悠悠扬扬中,偶听到碳火噼啪哔剥,却令小曲更令人回味。
刘载离眯着双眼看向坐在角落的小娘子,仔细看过去,越看越像麻二娘,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渊源,亦或者就是巧了,就是长得像而以。
因着身份,刘载离也算阅人无数,还确实见过没有血缘但长得很像的人,能遇到跟麻二娘长得像的人,也不算奇怪。
伸手端茶杯到唇边,轻轻吹了一下,茶杯水面涟漪跌起,就好像他的心一样,漾起别样涟漪。
“好好好。”
“好……”
……
一曲终了,几位公子纷纷叫好,纷纷从荷包里掏出金花生、金裸子扔给小娘子,“再来一曲。”
“对,再来一曲。”
刘载离在众人吆喝声中,手指头动了动,他身边的随从悄悄退到门外,走到僻角处,“赶紧去查一下唱小曲的身份。”
“是!
一个时辰的时光很快消磨过去,几位公子吃饱喝足,带着满足相互打招呼,“下次是什么时候?”
“这个你得问子离,子离你说是吧!”高显东转头笑问。
刘载离的目光从屋角小娘子身上收回来,笑道,“随时。”
“听到了吧,随时。”
“哎哟,子离哥,你说的随时,是明天还是明年?”
“有区别吗?”刘载离反问的一本正径。
“呃……”等众人反应过来,个个哈哈大笑,“也就你刘子离拽。”
刘载离立起身,拢了拢衣袍,月白锦袍,黑发以镶碧金冠束着,修长的身躯挺直如松,丰神俊貌中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优雅,不动声色的幽默增添几抹fēng_liú倜傥的气息,淡然而笑之间又有些文雅之气,当真贵不可言。
不要说女人了,就算是围在他周围的贵公子们也不得不折服,刘载离是真正的皇家贵族。
看着刘载离抬脚就朝外面走,高显东叫道,“子离,要是看上了,就带回去呗。”
刘载离转头看向仍旧坐在角落的小娘了,轻扯嘴角,收回目光,潇洒的抬脚而走。
高显东朝几位公子耸耸肩,“这是没看上?”
“也许吧……”
……
几位公子说说笑笑也出了包间。
梅若儿见他们都出去了,伸头朝门口看了看,低下头,咬唇。
“梅二娘!”
“哎,来了。”梅若儿抱着琵琶移着小碎步快速跑到门口,“不好意思,小哥儿,我……”
“贵人们走了,你也回自己房间吧。”
“是,小哥儿,多谢你的照顾。”梅若儿伸手把手中的金裸子、金花生放到他手中,“多谢了。”
门僮一把抓住了,“还是长得漂亮打赏多。”
梅若儿小脸红红,“小哥儿说笑了,不过是运气好遇到贵人了。”
“你赶紧回你房间等待下一个叫派,要不然,老妈妈要骂人的。”
“多谢小哥儿提醒。”梅若儿抱着琵琶小跑回去了。
大街上,马车内,暗卫半蹲在他面前回道:“回郡王,梅若儿是雅筑轩管歌舞伎的管事从江南买来的,在这里大半年了。”
“身世呢?”
“江南南召人,出生平民,无父无母,与奶奶和哥哥生活,进京城讨生活时,奶奶亦生病离去,只有一个哥哥,在一品鲜厨房打杂。”
刘载离捏着下巴半天没有吭声。
马车外,千叶问道:“爷,要回府吗?”
“回去吧。”
“是!”千夜让人调转马头。
“等一下。”
马车停下,千夜跑到马车门前,“爷,有啥吩咐?”
“我自己去。”
“是,”千夜连忙揭帘伺候。
刘载离却停在那里一动一动,湛蓝明朗的天空中,一轮暖阳释放出万丈光芒,那光芒如一件无比巨大的金镂纱衣,覆盖了大街小巷,还有人群。
人群中,独有那一抹红色是如此亮眼,如此夺目,让他如恍乎,又如此真实,仿佛触手可即,青春绽放着绚丽的笑容。
刘载离大步向前,“麻二娘——”声音中都是惊喜。
听到声音,麻敏儿转头,“燕成郡王……”有些尴尬。
“你也来买糕点?”走到她面前,他笑脸明媚。
“是啊,夫子喜欢吃,我准备带些给他。”麻敏儿让自己尽量随意平常。
“我母妃也喜欢吃,我也准备带些回去给她。”
“哦……那真是巧。”麻敏儿挤着笑容,抬脚进了五味斋。
刘载离转头看了眼街道,那嘴角的笑意遮也遮不住,无数个黑夜中,如潮水般思念的人,竟然在这里相遇了,抬头看天,他爱上了这冬日暖阳。
风吹过一阵清冷,刘载离抬脚就跟进了五味斋,几步之间,触手可及的流年里细数曾经的点点滴滴,没有那刻有这时快乐。
“客官,你要什么样的糕点?”
“软绵,不要太甜腻。”麻敏儿笑回。
“那就为客官推荐这几款,你觉得怎么样?”掌柜拿了几个样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