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让的尸身被运回陈留,太守兼挚友的张邈抱着他的尸体放声大哭。
过了好一阵子,张邈才向护送边让尸体的家仆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边公……他是怎么死的?是谁?是谁下此毒手!”
“是……是曹州牧!”家仆答道。
“不可能!”张邈挥泪咆哮道:“曹孟德绝不会做出此等事来!你胡说!你胡说!”张邈哭到伤心处,站起身来拽着边让家仆的衣领追问道:“再不说实话,我就杀了你给边公陪葬!”
“真的是……真的是曹州牧。”仆人挣扎着并不断用手指着站在一旁的另外几人说道:“他们……他们皆可为我作证!”
“张使君,他说的都是实话。曹公行凶之时,我们全都在场。”其中一人立即回应道。
张邈听后松开了抓着仆人衣袖的双手,浑身打着哆嗦问道:“曹孟德是如何同边公起的冲突?快细细道来!”
“今天一早,边公听闻曹公要发兵徐州……他不忍徐州百姓陷入战火之中,故上门相劝。正赶上曹公为老太公发丧,两人言语间起了冲突,然后……”仆人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经过和盘托出,讲到最后也忍不住哭泣道:“张使君……你可得为边公讨个公道啊!”
张邈听得头皮发麻,边让所说之言虽然难以入耳,可是句句实情。自己印象中的曹操还从未做过为泄私愤而伤及无辜的事情,今天怎会做出此等事来。再联想这几年曹操的一些作为,张邈在一瞬间感觉到曹操变得非常陌生。
因仗义直言而惨死街头,曹操还是当年在洛阳那个不畏强权、仗义直言的曹操么?袁绍逼死韩馥,曹操作壁上观。为了帮助袁绍宁可同公孙瓒作战而不去长安迎接皇帝。曹嵩被杀,他竟然要整个徐州的百姓陪葬。想到这里,张邈心如寒冰,他觉得曹操变了,变得同袁绍一样自私,甚至有了三分董卓的狠毒。
张邈一时间心乱如麻。周围鸦雀无声。过了许久,张邈才有气无力地说道:“不管真相究竟如何,还是先让边公入土为安吧!”
边让在陈留素有威望,时逢天下大乱,对百姓多有接济,就这样一个好人竟惨死在曹操的屠刀之下,百姓纷纷前往太守府,为边让击鼓鸣冤,希望太守张邈能够为死去的边让讨回公道。屠户女
“公台你我相识多年,就不必客套了。”张邈简单还礼后问道:“公台究竟有何要事?”
“唉,一言难尽!”陈宫先是叹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我虽为文礼之事而来,但实为太守而来,只是诸事繁杂,不知该从说起。”
陈宫的话瞬间引起了张邈的共鸣,他亦叹气回道:“实不相瞒,我也因文礼之事而无法入睡,今日百姓所求历历在目。可孟德乃是我生死之交,文礼因直言而死于孟德之手。我若对此不闻不问,则有负于百姓与公义。但若对孟德兴师问罪,实则背信弃义之举。如今左右为难,还望公台为我寻一两全之策。”
陈宫愁眉苦脸地说道:“太守高看我陈宫了,若真有两全齐美的办法,我亦不会说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张邈回道:“依公台看,那文礼之事,我该不该向孟德追究啊?”
陈宫一脸无奈地望向张邈反问道:“太守若要追究此事,打算如何追究啊?”
“自然是当面对质,我已在陈留百姓面前立下誓言,必为文礼讨回公道,孟德若不能当着百姓请罪,那必陷我于不义啊!”张邈说完,拿起酒盏,自顾自的满饮了一盏,随后重重地将酒盏拍在了案前。
“太守万万不可!”陈宫赶忙起身劝阻道。
“有何不可?”
“太守试想一下,曹操能为其父而屠整个徐州。如今大错已铸成,他日又怎会当着陈留百姓,向边让认错?徐州百姓死伤百万,这岂不要一死以谢天下吗?太守你让曹操认错不等于要了他的命吗?”陈宫向张邈分析此事的利害关系。
张邈颓废的问道:“那依公台所见,我现在该如何是好啊?!”
陈宫并未回答,只是继续反问道:“太守当年为何起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