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妙先是一愣,然后才一语双关道:“是啊!从今天起哀家已不适合呆在这长秋宫内了,此事自然越快越好。”
“陛下英年早逝,太后请节哀顺变!”
窦妙假惺惺地哭了起来,她哽咽道:“英年早逝……陛下若是能爱惜自己的身体,又何至于此啊!”
曹节进言道:“此事也不能怪陛下,都是宫里去年进来的那些女子用美色诱惑陛下,奴仆早就看她们不顺眼了。”
窦妙心中大喜,曹节终于说出来她想说又不能主动说出的话了,她用衣角擦干了强行挤出的几滴眼泪后,便迫不期待地说道:“曹常侍熟悉宫中律法,依汉律用美色诱惑陛下者该当何罪!”
“其罪当诛!”
“曹常侍可愿为陛下报仇雪恨?”
“此乃维护国法,奴仆就是舍弃这条性命,也要为太后,为大汉伸张正义!”
汉恒帝刘志梓棺尚在前殿,大权在手的窦妙便命曹节带人处决了田圣,后宫一片腥风血雨,人人自危。田圣被杀后,沉浸在复仇喜悦之中的窦妙接着就要下令诛杀另外几位得宠者,但是中常侍管霸,苏康等人却以国丧期间不宜杀戮过重为由逼窦妙收手。立足未稳的窦妙不得不暂时终止她的复仇计划,但在她的复仇名单上又多了那些阻止她的宦官们。
公元一六七年腊月,隆冬。处理帝国事务的尚书台已停摆多日,官员们纷纷称病,避免卷入可能出现的帝位之争。无论是在道义上还是在权力的分配上,宦官已经成为众矢之的。宦官和党人都在静静的等待新的皇帝,新皇的态度将决定他们的一切。而最终的决定权就在太后窦妙手中。
整个正月,窦妙被“选谁来当皇帝”弄得茶饭不思。她既不想宦官大权在握,也不愿再出现一个梁冀式的人物。尽管自己的父亲刚正不阿,名声不错。但父亲是否表里如一,有了上次的见死不救之事,窦妙心里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许多年前被称作“圣人”的王莽在掌握大权之后没多久就篡了大汉的江山。思虑多日后,窦妙决定还是先询问父亲窦武的意见,毕竟身边的所有人当中最值得信任的人也就只有父亲了。
窦武一进入大殿来到女儿窦妙面前便顿首道:“臣槐里侯窦武叩见太后。”
窦妙赶忙扶起窦武说道:“不在朝堂之上,父亲不必拘礼,今天女儿请父亲前来是想商议由谁来继承皇位,不知父亲可有合适人选?”
窦武一听心中不禁窃喜,赶忙回答道“解渎亭侯刘宏适合继承大统,此人乃孝章皇帝(注5)的重孙,河间孝王刘开之后,贤良有礼,足以担此重任。”。
“他是刘苌的儿子吧?”窦妙在大脑中搜索关于刘宏的一切。
“是的!刘苌死后,刘宏就承袭了父亲的爵位,这孩子最大的优点就是对母亲特别孝顺”。
“他今年多大了?”窦妙又问道。
“……已满十二岁,虽然年纪小了点,但有女儿你在一旁教导,几年之后他必成一代明君。”窦武稍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依照大汉律例,若立刘宏为新君,他必须认先帝为父,从此以后,女儿你可就是他的母亲了。”
窦武的话令窦妙大为心动,她明白自己此刻的权力只是暂时的,一旦新君登基,抉择权就要交给皇帝。除非她能控制未来的皇帝,年幼并且孝顺,加上认自己为母亲,窦妙实在找不出任何理由来拒绝由刘宏来当皇帝。但他的年龄实在比较小,很容易被大臣操控。窦妙下意识的忘了一眼父亲,从他迫切的眼神中窦妙感到了一丝不安:刘宏若被父亲一个人掌握是否稳妥?
窦妙开始沉思起来..............
窦武瞧见此情此景,心想:不妙,女儿迟迟不答复我,是不是发现了我的企图?赶忙问道“女儿觉得此事可有何不妥?”
窦武的提问打断了暗下思虑的窦妙,只见窦妙身体一抖,试探道:“若如父亲所请,立解渎亭侯刘宏为皇帝,需要将他从河间接至洛阳,路途遥远,您看派谁去河间合适呢?”
“御史刘儵最为适宜”窦武答道。
“只派外臣前去怕是于理不合。”
“那女儿你的意思是?”
“天子登基,奉车都尉必须在旁,就让曹节带着虎贲军、羽林卫队一起去吧。”
“这……”窦武一时语塞,他本想窦妙答应立刘宏为新君后,再请求诛杀曹节、王甫等宦官。还没等自己开口,窦妙竟要求曹节迎立新君,自己的女儿显然是要借助宦官来强化手中的权力。
“怎么?有何不妥?”窦妙反问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女儿,没有其他的事的话,我这就出宫安排迎立新君一事。”
“父亲慢走。”
看到窦武走时慌乱的样子,窦妙心底出现了一个疑问:父亲为何听到曹节前去迎立新君后有些反常?
离开皇宫后,窦武急忙赶往曾任太尉的陈蕃府上。老太尉陈蕃字仲举,汝南舆兴人。虽已年近六十,却依旧老当益壮。特别是那双清澈的眼睛,仿佛已经看穿了这世间的纷乱,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看到窦武慌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