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算是一个帝王最大限度的“认错”了,简简单单的“误会了”三个字,就可以将一切带过。
慕冬微微眯了眼睛,“母后从未在儿臣面前辩解过,即使她不说,儿臣也从不相信是她所为。”
“呵呵.宿儿持着隔岸观火的心态、你也差不多,你们一个个的倒是都明白的很。就朕一人糊涂了这么多年!可这一切偏偏是我一手造成的局面,到头来谁也怪不得.这些年你为何一次也未替你母后澄清过?”元盛帝强行咽下嗓中的腥甜,单手撑着额头,神情端是疲惫无比。
“儿臣说了,父皇会信还是能换母后归来?”
——既然都不可能,那为什么还要说。
元盛帝听罢再也忍不住,两行热泪滚下,无限的自责藏于其中,这一生,数的清的流泪。
这一次,他真的错了,错的太大,错的太久,错的太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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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上元节。
一大清早的苏葵便在戚嬷嬷房中受训。
在戚嬷嬷义正言辞毫不留情面的批评了一番她那完全上不得台面的刺绣之后,转而从一个黑匣子中拿出了一本卷籍。
递到苏葵面前,“虽说苏秀身份金贵,像女红这种事情大可不必亲自动手,可若是一无所知也绝非好事,这本《袁氏绣技》跟随老身多年,里面关于绣技的讲解很全面,你若肯用心去琢磨,进步定一日千里。”
苏葵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也对戚嬷嬷改了观,知道她是真心为了自己好,可她对绣艺真是一点兴趣也生不出来。
不忍拂了她得意,抬手接过那本《袁氏绣技》。“多谢嬷嬷,我一定细细研读。”
在心里补道:“读归读,练不练是另外一回事情。”
戚嬷嬷像是猜出了她的小心思,“嗯,那三日后交给我一副牡丹图——让老身看一看苏秀细细研读的成果如何。”
苏葵一磨牙——老狐狸!
“嬷嬷,所谓慢工出细活.三日未免太赶了,我本就没什么底子可言,再催的这么紧定是无法静下心来学,您说对吧?”苏葵一副为难的模样道。
戚嬷嬷扫她一眼,一点头:“说的也对。”
苏葵嘿嘿一笑。仰着脸道,“是啊,不若嬷嬷多宽限我一些时日。也好让我有充足的时间研读。以我之见,最好不要圈定一个固定的时限,那样会让我觉得有压力的,一有压力我就容易分神,一分神就无法一门心思放在绣艺上.”
戚嬷嬷眼底闪过笑意。将她的小聪明看在心里,却不知为何不想戳破她——罢了,这些日子学规矩确实逼她逼的太紧,她倒也还算老实,且绕她这一回吧,真让她三天绣出一副牡丹图来。那双手指怕都要戳上几百个窟窿了。
淡淡的唔了一声,“时限可以宽限一些,但若是最后你拿出的绣品太过敷衍的话——”说话至此。冲着苏葵威胁般的冷笑了一声,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苏葵一时后脊背有些发冷,随即笑着起了身,“谢谢嬷嬷,就知道嬷嬷待我最好了!”
戚嬷嬷瞥她一眼:“成日说话没个正经模样——起身的时候要不急不缓。边将身体离开凳子便直起身来,起身后要注意衣服可有褶皱。要多多少遍你才能记住?如此莽撞日后嫁进了王府,岂不是白白招人耻笑吗?”
苏葵浑不在意一笑,抱着那本卷籍道:“这里又没有外人,在正式诚我肯定会注意到的——嬷嬷,我先回房去了!”
戚嬷嬷一怔,望着她消失的背影,耳边回响着她那句“没有外人”,心里觉得一暖。
她此生无儿无女,尚且未曾体会过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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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葵回房随手将《袁氏绣技》扔到案上,让堆心取了衣裙去换。
是准备着今日和周荣琴的出行事宜。
云实余光扫见《袁氏绣技》四字,眸光闪过惊异,这本卷籍可算的上是绣界的无上之物,据闻其中囊括了多种失传已久的绣技,甚至包括了双面绣,怎会在从不刺绣的秀这里?
苏葵刚换好衣衫自屏风后出来,便见楔花一脸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不行,若是我自己去也就罢了,让你跟着没什么——可嫂子她胆子向来小的很,上次就被你吓昏了过去,眼下她有了身子,你没防着万一吓到了她,可就闯大祸了。”
“嗷呦.”小楔有些心虚,上次是它恶作剧,但哪里有人这么不经吓啊.
苏葵拍了拍它的脑袋,“乖,明日再带你出去玩。”
小楔晃了晃尾巴,点着头。
在卫国,每当正月十五元宵节夜晚,已出阁的女子们便三五成群,结伴出游,“走”除百病。乃是一种消灾祈健康的活动。
《丙寅天津竹枝词》中就有“窄窄弓鞋步步娇,银花火树过元宵;出门不为寻亲友,一走能将百病消”的诗句。
这天,妇女们不仅可以回娘家,还可以串门,走亲戚,到各处闲谈玩耍。
民间普遍认为,在“走百病”时,还要“摸门钉”,方能求吉除疾。 因“钉”与“丁”谐音,而“丁”又象征男子。因此,妇女们出游之时会到各城门去“摸门钉”,需要闭着眼在黑暗中摸索,一次便摸中者视为生子的吉兆。
周荣琴没有什么朋友可言,前些日子跟苏葵随口一提,邀她一同出游,苏葵便应承了下来。
周荣琴这边刚从娘家回来,便直奔了苏府。
身子已有了三月有余,如今略微显了怀,近来刘庆天也收敛了许多,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