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葵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但也总不能说不好。
而且,史夫人根本也没有给她说不好的机会,人已经拉着史红药匆匆忙忙的转了身。
苏葵无奈,只得折身朝着亭子的方向走去。
走近之后,方看见亭中还坐着人。
史行云恰巧在这时转了头,对她略带腼腆的一笑,“苏秀。”
苏葵不是第一次来史府,自然也是认得他的,颔首道:“史公子也在。”
“我也是,也是刚刚过来。”史行云将目光躲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心虚,“苏秀不如在亭中歇一歇脚。”
苏葵一笑,联想到这么多的‘巧合’,大致明白了过来,但总不好点破,提步进了亭中。
心里却暗自给史红药记下了一笔账。
这些日子下来,她早已不是对情爱之事懵懂的少女,史行云回回见到她的时候,不知所措的神情和说上两句话便能红了一张脸的模样,其中的心思,不言而喻。
亭中的家丁识相的寻了借口退下。
史行云见她坐了下去,笑着建议道:“坐着也是坐着,不如我陪苏秀下一局棋?”
苏葵望向桌上备好的棋盘,笑着摇头,“我不擅棋,就不搅史公子雅兴了。”
史行云是没料到她会这么直白的拒绝,本准备好要说的话也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他自幼被父母保护的极好,读四书五经长大,几年前进了国史院任编修一职,并未经历过什么风浪,为人简单清正,对男女之情更是一窍不通。
对苏葵,他本就存着好感。又有史夫人的推波助澜,这才下了决心要表意。
苏葵见他脸色略显无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虽说二人年纪相当,但对于已经死了一次的她来说,史行云就像是个弟弟,因着她跟史红药走的近,潜意识里也总是拿他当做弟弟来看待。
这些,得趁早让他知道的好,以免耽误了人家。
苏葵轻轻叩了叩手下的棋盘,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史公子年纪轻轻便入了国史院当职。可以说是年轻有为,这几年应是有不少媒婆上门喝茶吧?”
史行云脸一红,不知苏葵突然问起这个做什么。但还是如实的答道:“.嗯。”
“那这些媒婆们介绍的姑娘秀们,史公子就没有中意的?”
史行云温文尔雅的一张脸越发的红了起来,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
点头的话,是否会让她觉得自己太挑剔?摇头更是不可以了。
苏葵见他没有作答,继续道:“王城中的秀们我虽谈不上全都熟识。但多半也都是认识的,其中不乏长相可人,品行端正的,若是史公子有意,我倒是乐意做个媒人——”
明说自然是无从开口,迂回一些。史行云应也能明白她的意思。
史行云闻言眼神一变,好大一会儿才抬起头来望着苏葵,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苏秀。我,其实我——”
“史公子。”苏葵出声打断他,目光坦荡地回望着他,声音带着笑意道:“我同红药情同姐妹,也一直没将史公子当成外人看待过。就同家人一般。”
史行云自她的眼里读懂了她的意思,眼神蓦然一黯。
“我明白了。”
苏葵心下有些愧疚。但更清楚唯独感情不可勉强。
见气氛有些尴尬,她半是开着玩笑的道:“我方才说要做媒的事情可是认真的——”
史行云怔怔的点头,神色说不出的失落,“多谢苏秀好意。”
苏葵见天色渐暗,开口请了辞,“时辰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史行云这才回了神,起身道:“我送你。”
“不必劳烦了。”
史行云也不好坚持,“那苏秀路上小心。”
苏葵颔首,起身出了华亭。
天边尚余着晚霞的余温,昏暖的颜色笼罩在她的周身。
史行云立在亭中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暮色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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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万家灯火之际,软香坊中渐渐热闹了起来,形形色色的人络绎不绝的出入。
大堂中喧闹不已,适逢今日是一年一度的花魁选举之日,客流比往日多了一倍还不止,姑娘们也一个个的打扮的花枝招展,摩拳擦掌的准备着。
若是能一举夺下花魁之位,地位在软香坊里自然是不能与同日而言。
“哎哎!怎么跟你们说的,这里要布置成红色,红色知不知道,你们是眼瞎了吗!快去换掉!”
“还有,再去看一看酒水备的足不足,免得到时出差池!”
“你傻愣着干什么,快去催一催姑娘们呐!”
李妈妈忙上忙下的吩咐着,叉着腰叫叫嚷嚷的,尖利的声音在这噪杂的环境里也不是特别的清晰。
外头是同王城大街的热闹程度有得一拼,二楼最里面的雅间儿里却是安静无比,酒香四溢。
明景山斜倚在榻上,曲着一条修长的腿,单手持着酒杯,眸中略带醉意。
他仰头灌下一整杯酒,含笑望向午爰,“爰爰姑娘再陪我喝一杯如何。”
午爰欠身为他斟酒,却被他趁机一把捞入了怀中。
她没有做防,惊呼了一声,手中的酒壶徒然滑落,砸在了脚下的毯子上,酒水在毯上快速的蔓延成了一大片不规则的水纹,浸湿了半张毯子。
午爰拿手挡在他的胸前,试图推开他。
明景山意识到她的动作,将手收的更紧,口气不明的道:“怎么?不喜欢我碰你?”
一阵酒气袭来,午爰被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