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被劫了粮饷的明尧之,只得领着一群伤士残兵灰头土脸的回了京。
一时间,粮饷被劫的消息不胫而走。
齐纳山再次成为了当年让人闻风丧胆的断头谷。
甚至有人暗下传言,是当年那帮山贼的余孽死灰复燃了,来找朝廷报仇了,不然若是换做普通的强盗怎敢拦劫朝廷的粮车。
消息传到宫中,兵部即刻派遣了肖远领了精兵前去围剿。
明尧之在朝堂之上请罪。
这本该是可死之罪。
虽说他有百般理由,齐纳山忽然蹦出来的那伙山贼来势汹汹,不可抵挡,可是,军令如山,容不得这样那样的理由。
明尧之被收押天牢,听候处置。
几位辅政大臣却在慕冬耳旁劝诫:明尧之手握重权,若真贸然处死只怕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来接替,对局势大大的不利,不若先从宽处置。
慕冬没登基之前,按理是需得他们多多提醒和监督,可慕冬这些日子来‘不管不顾’的做法,已是令几人不抱希望。
出奇地,这次慕冬听取了他们的意见。
几位辅政大臣大松了一口气,又提了几点出来,便一同去拟定了旨意。
在明尧之被收押后的第五日,宫中方有谕旨传了出来。
兵部尚书明尧之,疏忽职守,罪该至死,太子殿下宅心仁厚,念其往日劳苦功高,为朝廷立下不少汗马功劳,意免其一死——罚三年俸禄,闭门三月思过。
得了消息的明景山和明水浣早早等在了天牢门口。
一身囚衣的明尧之被人领着送了出来。
牢头笑的一脸讨好的跟在他身边,说着好听话,“这几日多有得罪,还望明大人您大人大量。多多海涵啊!”
他也实在没料想到明尧之竟然能平安无事的出来。
“这几日,老夫算是领教了。”明尧之冷哼了一声,甩着衣袖大步离去,显然是没打算‘海涵’。
“爹——”明家兄妹迎了上来。
明水浣眼睛有些发红,“爹,咱们先回府吧,娘让人备好了酒菜给您压惊。”
“嗯。”明尧之眉头紧皱着,总觉得横竖都想不明白。
他这一宗大罪。就这么轻飘飘的给带过去了?
他本还以为,就算免过一死,官位定然是保不住了。
还有,那齐纳山的贼人,身手个个不同凡响,若真是求财,可前前后后都没听说过什么动静,唯独他这一批粮饷出了岔子。
实在没办法让他不怀疑。
明水浣单独乘了一顶轿子,明尧之则是同明景山同坐在马车里。
“爹?”明景山见他一直在走神。出声唤道。
“唉——”明尧之摇头叹了一口气,“这回事情可是闹大了!”
明景山几乎是肯定地口气,道:“定是有人事先得了消息——是冲着那粮饷里的东西而来。”
明尧之也由此一疑,但却找不到合理的理由来,“可咱们明家平时也没开罪过什么大人物,且这消息除了你我父子二人,和爹的几个心腹,就连水浣都不知情,别人又是如何得知的?”
明景山半晌一摇头,没将心中的猜测说出来。
“爹。出了这件事。只怕攸允即使表面不发作,心里多少会对爹有隔阂——”明景山思衬了片刻,开口劝道:“我觉得,这场博弈,谁胜谁负还是未知之数,爹又何苦将赌注压在攸允身上?”
明尧之断然摇头,“不。从国公岛一事。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吗,攸慕不过是个毛头小儿罢了,他做事顾前不顾后,若攸允兵变逼至王城,届时他便是回天无力——”
“可苏家仍有大半军力驻守京中,爹真的敢确定苏家是跟攸允站在同一条船上的吗?”
“你当苏天漠是傻子不成?即使现在不完全是,待来日局势分明,他岂会跟着太子等死!”
明景山见他心意已决。再劝也没什么用处。
也罢,顺其自然吧。
他向来懒得理会这些。
明尧之眼神闪烁。“现在只希望,那批粮草要消失就消失的彻底一些——”
里面藏着的东西,若被朝廷发现,才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明景山闻言一皱眉,“攸允那边,爹打算怎么交代?”
明尧之思衬了一会儿,方道:“如此,便只能委屈你妹妹这一回了。”
先前他同明水浣说要她嫁给攸允一事,不过是攸允开出的条件罢了,他并未真的答应,只说要斟酌一番。
当日跟明水浣那样说,不过是为了绝除她想嫁入宫中的念想罢了。
而现在,则只能如此了。
明景山嗤笑了一声,拿折扇挑开了马车帘,望向左后方明水浣的轿子,挑眉道:“怕是没那么容易吧。”
明尧之最不喜见他这幅拿什么都不当正事的模样,皱眉道:“你帮着劝一劝——爹做这么多,不还是为了你着想吗?”
“知道了。”明景山敷衍地应下,没再多说,是不想再找骂。
令二人都没料到的是,待明尧之回府说起这件事情,明水浣几乎是想也没想,便答应了下来。
明尧之虽是松了一口气,但唯恐她是在赌气,应付自己。
“你可是真的想通了?”
明水浣认着错道:“先前是女儿不知好歹,让爹烦心了。”
明景山打量着她,含着笑道:“怕是碰到什么钉子了吧,将脑袋里的浆糊给撞出来了——这钉子倒是撞的巧么。”
明水浣眼神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