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颜的情况已在渐渐地好转,大许是问的累了也没能问出什么结果来,她便也不再成日追问着苏葵那个办法到底是什么,只安安静静地喝药养伤,不再成日郁郁寡欢,或大吵大闹,乱摔东西来出气,甚至每当苏葵过来的时候,还能听到她欢朗的笑声。
这叫守在殿前的一干御林军们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一个个的也不再像前些日子那样的草木皆兵,恨不得眼观四方耳听八面的,反之是觉得华颜公主若照着此番情势发展下去的话,那么,他们离撤队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苏秀今个儿怎还不过来?”羽林军甲看了一眼正中的日头,出声道。
“大致是有什么事给耽误了。”
近来每每隔上一两天,苏葵便会进宫一次。
十来日下来,他们这群大老爷们对苏葵是打从心眼里刮目相看。
这样的大家秀,他们还是头一回见识到。
伶俐却不刁钻,行事说话不拘泥形式却又敲的守礼,最重要的是.她回回来都会给他们带来消暑的冰镇.什么来着,好像是叫‘水果沙拉’之类的名字。
那是苏葵前几日闲来无事,仿着现代的水果沙拉做出来的,只要有冰块就很简单。
本是琢磨来给华颜开胃降暑的,见他们成日站在大太阳底下晒的也够呛,便顺带着多做了些。
按照往常来说,苏葵一般是清早出门儿过来。可今日已经过了午时,也不见她的人影。
却不知她是被一件极头疼的事情给绊住了脚。
一大早,她刚用罢早饭,便被苏天漠差人喊了过去。
她琢磨着横竖不急着进宫,便随着小蓝去了。
走着走着她便发现了不对劲。因为这路既不是通往花厅,也不是去往苏天漠的书房,而是去后花园和茅房的必经之路。
很显然,苏天漠没有任何可能会将她约去茅房.
“我爹他人在后院儿花园里头?”
苏葵觉得有些不同寻常,这个时间苏天漠一般是在打打拳,喝喝茶,今个儿一大清早的怎就想起来跑园子里赏花去了?
小蓝闻言就嘿嘿地笑,这一笑不要紧。她直是笑得眼角都乐开了花儿。
“笑什么?”苏葵错愕的看着她,觉得今天身边的哪个人都不怎么正常。
小蓝抿嘴忍着笑,忙不迭地摇头道:“没什么.”
苏葵神色复杂地皱起了眉头,不知怎地,她突然有种很不详的预感
而这种不详的预感终于在她抵达了凯旋亭之时,尘埃落地。
因着夏日日头太烈的缘故,前些日子。凯旋亭四处便置上了一层浅青色的纱幔用以遮阳之用,而此刻。苏葵打从背面看去,隐约是有着四五个人的身影。
她折身绕到亭前阶下,往亭中瞧去,不觉一愣。
她本以为是有人来寻苏天漠谈事罢了,潜意识里是觉着应该是个同苏天漠年纪不相上下的,可眼前这位同苏天漠对面而坐年轻的男子,也就是双十的年纪,从她这个方向看去,只得一个侧脸。却是极其俊朗的轮廓,不知先前是同苏天漠在说些什么,眉眼间荡漾着晃眼的笑意,笑声格外清朗。
身侧站着两个高大的随从,从绾发到穿衣都特别讲究,一看就是高门大户家的仆人。
这是谁?
苏葵在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苏天漠见她过来,脸上的笑意又深了一层。“阿葵,快过来。”
“是。”
有外人在,且这外人她还不能确定是什么来头,便依循规矩乖巧的行了礼才走进了亭里。
苏天漠抬手示意她坐下,便开口介绍道,“阳煦,这就是阿葵了——说来你们小时候就认识,也可算得上是发小了。”
阳煦?
苏葵在先主的记忆里使劲的刨了一遍,才勉强翻出来了几个模糊的画面,而且还是.被他捉弄的狼狈不堪的凄苦画面。
当时的苏秀也就是四五六岁的样子。
欺负比自己年纪小的弱小女童,这算是哪门子的发小?
“就是不知这些年没见,小葵妹妹还记不记得我了?”不管苏葵这边怎么想,骆阳煦这边还在正正经经的总结着故人重逢的开场白,笑着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
小葵妹妹.
苏葵嘴角不可查的抽搐着,大热的天竟觉身上一阵发冷。
见她的反应不怎么‘合格’,苏天漠拿手捅了捅她的胳膊。
苏葵这才回了他一个僵硬的笑容,“自然记得.”
骆阳煦却丝毫不介意她的态度问题,自顾自地道:“想当年小葵妹妹随伯父去广阳的时候,才这么一丁点儿。”他光说还不够,还抬手比量着,苏葵见他的手放的是比石桌还要低,神色一阵复杂——哪有那么矮!
不过,广阳.?
苏葵这才想了起来这位‘发小’的来头,前些日子苏天漠曾跟她提起过关于广阳骆家的事情,这个骆家可真的不是寻常的人家,祖辈曾是跟她的爷爷还有开国皇帝一起打江山的大将军骆布雷,这位骆布雷当年的名声是跟苏傲群不相上下。
可就在国定之时,他却选择了辞去功名,告老还乡。
皇帝劝谏无果,见他去意已决,只得应了下来,彼时传闻是赐了无数金银布帛,且还赐了一道铁券丹书。
铁券丹书,将丹书从中间剖开,皇帝和臣子各执一半,是皇帝赐给功臣最高荣誉,可令世代享受优待不止,关键时刻,可免一死。
骆家祖上是矿商发家,家底丰厚,加上名声在外,任是朝廷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