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不禁讶然,心道这有钱人家终归还是有钱人家,出趟远门作个马车也这么享受。
正待他想再朝那年轻男子看去,想一睹骆家公子的风采之时。只听驾车的曲三道:“可检查好了?”
“好了好了。”守卫一回神,忙地收回了视线来,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可以出城了,几位好走。”
直到骆家的马车卷着烟尘出了城去。那守卫才敢再抬头望去。
却见那马车又缓缓停了下来。
骆阳煦单手撑着马车壁。被两个丫鬟扶着坐直了身来。
徒手掀了一侧的挂帘,朝着城门深深看了一眼。
“咳,咳咳咳.”马车内进了风。他便握拳咳嗽了起来,眉头紧紧皱着,似在竭力忍着痛。
丫鬟见状赶忙将帘子放下,替他拍着后背,另一个则是将一杯温度适宜的茶水送到了他嘴边。
骆阳煦吃了口茶,便倚回了榻上。
“走吧——”
马车再次驱动,这次没有再作停顿。
很快,便随着烟尘消失不见,了无影迹。
**
苏烨一走。偌大的一座丞相府,只剩下了苏葵这么一位二秀。
下人们成日里也都是安安静静的,如此一来,苏府便越发的冷清了起来。
随之,日子似乎也过得格外的快。
一眨眼,秋去冬来。万物沉眠。
今年的雪来得比往年早上太多,刚入冬没几日,就有鹅毛大雪从城外纷扬而至,半日下来便将王城改了颜色。
一整月前,礼部有旨传出。事关选妃事宜,结果令众人膛目结舌。
此次应许进宫的女子名额,竟只两位,一是丞相府嫡长女苏葵,二是工部尚书范芹之女范明砾,按照惯例,具体的妃位和封号还有待拟定。
消息一经传出,各种言论铺天而来。
本怀着希望进宫的秀们,有的承受不了打击,在家里哭得天昏地暗之人比比皆是。
亦有人庆幸有加。
元太妃当日便气倒在床。
他坚持要那苏家秀进宫也就罢了,她只能退这一步。
可他竟完全不顾她的颜面,将丁元香也排除在外!
这不是明摆着也将她这个太妃阻隔在外了吗?
选妃一事打从一开始便是由着她操持着的,她在这里头可没少费心力,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皇帝那边不仅是理也未理她的安排,好似还专跟着她唱反调一般!
丁元香这些日子除了不时来看一看元太妃,说些让她好好保重身子不必太过郁心云云安慰之语,其余的时间,可以说是足不出院了,然而却不是郁郁寡欢之态。
她大多数时间都在品茶下棋,且还是左右手分为两人独揽棋局,一局棋一下便是一整天。
这反常的行为,令近身的丫鬟们摸不着头脑。
人总是有着这么一种惯性的,当遇到实在无法依照个人智商来分析和理解的人或物之时,便多会理所当然的将这些人归类为不正常的人群中去,简而言之就是,神经病。
所以外面有传言说暂居在洐王府的丁元香因未能进选而受了刺激以致行为举止癫狂一事,也就不难理解了.
这几日因着骤然变冷的缘故,本来刚刚见好的元太妃,身体一下子又因受寒蔫了下来,昨夜咳了半宿,是险些将肺都给咳了出来,直到下半夜才见缓,又被丫鬟们伺候着喝了药,直到天色见亮,才算歇了下来。
这日一大早,宫里差了几个人送来了许多补品,为首的是养心殿里掌事的太监,圆滑自是不必多表。
“奴才来时,陛下多番交代,说要太妃娘娘务必保重凤体啊,现下天寒的厉害,房里取暖的炉子可不能断了——”他立在重重帘外,言真意切地转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