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珍珠回头瞥他一眼,道:“你既然这么内行,不如待会儿试一试能否射中?”
西廷玉摸了摸鼻子,“纸上谈兵罢了。你知我不擅骑射。”
“那就闭嘴!”
苏葵见她这副模样,不由笑了几声,后转脸看向慕冬问道:“慕公子可要凑一凑热闹?”
“我也不擅射艺。”慕冬见她眸色微醺,脸上也带着两簇红霞的惹人模样,便知是酒劲儿上袭,抬手替她拢紧了些披风,道:“待会儿看完了射灯,便回去吧。”
苏葵冲他笑笑点了头。
向珍珠将这一幕收在眼中,并未有过多的思索。
因为,已经确认。
纵然她天生大大咧咧,但也不知为何,近年来却越发的敏感起来。
感情,有时真的是一味极强效的催长剂。
“差一点!”
“可惜啊. .”
向珍珠看向那跟灯身擦过的羽箭,扬高了声音道:“不如让我来试一试!”
她身着男装加上是夜晚故也没人觉得不对劲。
只是觉着有些眼生。
她这爱凑热闹的性子苏葵几人也不以为怪。
眼瞅着她大步上前将弓接了过来。
她将双脚错开了两步,身子斜对着那棵杉树的方向,将箭搭于弓上,虚眯着眼睛,缓缓拉开了弦。
众人只见‘他’身材削瘦,作为一个男子委实是有些单薄,但一看这架势,便知是个中行家。
身个一般,但力气却是不小。
众人不禁都紧紧盯着场中那个黑色的身影。
“咻!”
利箭破空之间在空中掠过。
苏葵一愣。
向珍珠也是一愣,可就这一愣神的功夫,手中的箭已经飞了出去。
而方才那支箭。显然并不是她放的。
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的众人皆直直地盯着那一前一后的两只箭。
都是精准的朝着那杉树而去。
“嘭!”地一声脆响,箭头穿过灯身的声音响起,灯座下的烛火噌然脱离了灯身。窜出几丈高,火花飞溅之后砸落在了树下。
那半截蜡烛竟是被拦腰射断了去!
破碎的灯笼则被那支箭给牢牢地钉在了树干上。
众人不禁膛目结舌。一时连惊叹也顾不得了。
射中灯身已经可以称作是百步穿杨的绝妙箭法,而这人却能瞄准了灯心,那射技当是堪称大绝啊!
众人皆是激动不已。
就连慕冬也抬起了眼来,盯着那洁白的箭羽片刻之后,若有所思地环顾了四周一番。
说来如此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后发的那支箭也近了那杉树前。
再一眨眼,已定在了那破灯之上。
“嚯!”终于是有人先行缓过了劲儿来。惊呼道:“这一箭也射中了!”
“这,这要算谁赢?”
“应当是算先射中的人赢吧!”
向珍珠皱眉看向身后的众人,道:“敢问,方才在我前头放箭的是哪位?”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再看看他的,都是一脸的疑惑。
主持这场篝火节的中年男人适时地出声说道:“方才是谁放的箭,站出来便是了,虽说射灯赛开设至今还未出现过这种情况。但还请这位兄台站出来一议。”
下面的人也开始起哄。
说好的说坏的都有。
“对啊!”
“箭都放了,还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我看该不是失手错放的吧,哈哈. .”
“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失手放一个看看能不能射中烛心?”
“大爷说话管你屁事啊!”
“.”
“竟是不知城中还有此等深藏不露的高人——”
见迟迟没人站出来,便有人着了急,大声地喊道:“到底是谁。站出来就是了,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就是就是!”
却还是没有动静。
主事的中年男人再次重申了一遍:“若再无人站出来的话,那今日射灯赛的赢家便是这位黑衣公子了!”
“神弓手这三字我受之有愧。”向珍珠摇头拒绝,道:“前面那支箭的主人才当得起这个称呼,他比我先射中不说,也比我更加精准。”
她这种性子,要是真愿意就此承下,那便不是向珍珠了。
若前面没有这一箭,她倒赢得心安理得,可偏偏有人比她早了一步,便叫她自欺不得。
话罢,她便将手中的弓交到了旁人的手中,转身回了位置上去。
“这——”主事的中年男子不由犯难。
还没碰见过这样的事情!
两个人射中了彩灯,但两个人死活都不愿意要这个名头——
这叫什么乌龙事儿啊.
尤其是前头射中的那一位,你说你既然是没有要站出来的打算,那又为何非得放那一箭,这不是存心捣乱又是什么!
于是有人提议,这局不算。
“既然如此,不如就再设一局便是。”
“对,先说好,不许未经露面便擅自放箭,否则不予作数!”有人强调着说道,是怕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成。
毕竟,还有些许多先前准备妥当的人还未来得及出手。
神弓手的称呼终究是让人趋之若鹜的,如同向珍珠这般较真的人或许不少,但像方才那位不求受人尊崇只求暗里捣乱的却还是极少的。
向珍珠绷着一张脸坐在了苏葵身侧,一脸气郁。
“不愿意的是你,现在生闷气的也是你——”西廷玉好笑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