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笙依言坐下,苏葵也毫不顾忌的撩起他的袖子,见那拳头般大小,已见骨的伤口,且连着那骨头泛着异样的乌黑,不住的往外流出乌血,不禁皱了皱眉,身子亦是跟着抖了抖,自己一个整日宅在家里的现代人,哪里见过这么可怖的伤势。
苏葵挑出一包外敷的草药,隐隐记得上次自己同璐璐捡回一只受了伤的乌鸦,老林头就是给它敷的这个,若是月笙得知苏葵把他当做乌鸦来医治了,该是怎样的反应。
还好老林头细心,这药都是早早碾碎了的,不然苏葵可不敢想像电视剧中那般,要自己亲口嚼碎后再为其敷上,那该是何种感觉。
虽然手法不熟练,但很快也把伤口敷的严严实实的了,苏葵皱着眉抬头道:“你感觉可有抑制住毒性?”
月笙望着她一脸期待的模样,有些难为情的摇了摇头。
苏葵的眉头皱了更紧了些:“依你看,还需多久便有性命之忧?”
“最多消得半刻钟,渗入心脉便无药可医。”月笙一副谈论别人的事情的语气。
苏葵闻言赶紧又把那刚敷上的草药从伤口中挖出,其中不小心甚至触到了他的骨头,更让苏葵一阵战栗,月笙不禁庆幸自己左臂早已麻痹。
苏葵望着乱七八糟的一堆草药,不禁有些慌神,挑了几包打开,放到鼻尖嗅了嗅,闻得一包带着月缪潭特有的香气,想起璐璐曾谈及那分为寒暖两潭的月缪潭,其中的寒潭可解百毒,这草药既是有着月缪潭的味道,那应是生长在月缪潭旁边的草药了,说不准沾染了些月缪潭的灵气也未可知,解百毒就不期待了,能解了这一种毒便谢天谢地了,思及此苏葵暗暗握紧了手,决定赌上一把。
快速的把那草药覆在不断扩大的伤口上,敷到一半,却见伤口还是在不停的扩大,已从手肘上方的位置蔓延到了半条臂膀,苏葵的额角已急的渗出了冷汗,犹豫了一瞬停下动作拿起甲板上沉沉的短刀:“若又是没效果,可千万别耽误了.”,递到月笙手中,便又低头开始专心的敷起了草药,必须得把每一处都填满,才能遏制任何一丝的毒性有机会再扩散出去。
“且等一等,我转过身去.”苏葵见月笙已举起手中的刀,皱成包子状的小脸上满是愧色,赶忙转过了身。
久久却未听见想象中那各种惊悚的肢体分离声,苏葵壮着胆子回过了头,却见一脸不解的月笙已放下了手中的刀刃。
“真让我蒙对了不成?”苏葵有些不确定的望着月笙,灵动的眸子中满是期待。
“这,这可是月缪草?”月笙声音虽低,却有着很大的情绪波动在里面。
“我不知,不过这味道我闻着是像月缪潭水的香气。”
月笙闻言身子一抖,瞪着眼睛怔怔的望着一脸不解的苏葵:“你方才说的是月缪.月缪潭?”
苏葵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弯腰捡起尚且余下的月缪草,递到他面前:“就是这个味道,我不会闻错的。”
月笙接过轻轻嗅了嗅,那让人安心的淡香便钻进了脑海中一般,让人觉得身心都跟着舒畅了起来,沧桑的脸上表情似喜非喜,虽是紧皱着眉头,但眼中闪现的又分明是的浓郁的欢喜之情。
“这月缪潭,在何处?”月笙半晌才寻回了声音,开口问道。
苏葵微微蹙眉,他既是与老林头熟识,但又何故没听过月缪潭?:“就在千远岛上。”
“禁结.孤岛,对对.怪不得,怪不得这些年来,他们都不能踏足千远岛,只能在周围打转.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月笙的表情由思索到恍然,眸光错杂,由于过度激动,身形不住的的微颤。
苏葵见他这副怪异的模样,虽是不解,但也只能把好奇心放到肚子里面,又呆呆的陪他站了半晌,觉得眼皮已有些发沉才道:“船夫大叔,我先进去歇息了。”
月笙大概还沉浸在这巨大的冲击中,并未答话,只盯着漆黑的夜空出着神。
苏葵暗暗耸了耸肩,便自顾自收拾好了那堆草药,掀开船舱口那厚重的帘子欲走进去,掀起一半又回头道:“船夫大叔,伤口可要记得包扎。”
月笙这才回过头,见她神情中虽未有太多关心,但却是一脸认真的望着自己,许久才有些别扭的道:“以后再见我,喊我笙叔便是。”话罢便转回了头,自己这十多年都没怎么接触过人,甚至有时更是一个月都不曾说一个字,甚至早已忘了该如何与人相处,能说出这句‘亲近’的话来,已是太不容易了。
以后再见到他?似乎确定自己以后就会再见到他那般,苏葵心中的疑团又多了一些,却又无从理起头绪,只得低低的应了一声,便进了船舱。
次日一早,苏葵和璐璐从船舱中走出来的时候,船夫又恢复成了那副面瘫的模样,苏葵甚至有效怀疑昨夜的事情会不会只是她发的一个梦,二人都相当默契的绝口不提昨晚的事情,苏葵像是从不知道他受了伤,月笙更是像从未听过苏葵开口说话。
船即将抵达王城码头的时候,船舱中的璐璐却是显得异常的焦躁。
苏葵指了指她的衣服,嘴角咧开的弧度很是揶揄,璐璐晃过神来望着自己穿成一团糟的衣服:“怎的.又穿反了?”
苏葵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跪在船板上擦拭着方才被璐璐碰洒的半桶水,又把那险些造成火灾,烧的不堪入目的被子给卷了起来。
璐璐望着一片狼藉的船舱,有些愧疚的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