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清县是一座稍小的县城,跟阜阳城将近百万的人口比起来,只有区区上万人而已,甚至临清县建县衙,都是因为县里出过一位宰相,虽然这位宰相早就尘归尘土归土,但县衙的规制倒是一直保持了下来。
进了城,张紫眸就向最繁华的街道走去。大城市有大城市的好,小县城也有小县城的妙。临清县的商铺大多是灰砖砌成,配上朱红色的圆柱和各色牌匾,既整齐又有特色。
“老板,给我拿几件男式衣裳。”脱离了阜阳城的市井生活,张紫眸其实并不算一个善于言谈的人,她进了一间整洁的成衣店吩咐道。
店里的老板是个年逾四十的男子,招呼张紫眸的却是一个三四十的妇人,看上去和老板是一家人。那妇人虽面露疑惑,手上动作却利索得很,各种款式各种材质的都挑了一套,摆在张紫眸眼前。
“拿出一件最好的,在加上两件穿着最舒服的。”张紫眸对男式衣裳并不了解,所以开口不多,只让老板娘帮自己挑选。
“您看这件怎么样,大姓刚好,又是锦缎做的。”老板娘拿起一件青绿色的马甲配上白绸的袍子,看张紫眸点点头,兴奋一笑,更加殷勤了起来,“这套也不错,您别看它是细麻的,穿着透气吸汗,舒服得很。就这手艺,十里八乡见都没见过。”
张紫眸不耐烦听老板娘夸夸其谈,换了一身稠衣,因为是成衣,并不十分合身,不过张紫眸也不挑剔,付了钱就走了。如今她在街上一走,也成了一个唇红齿白的蝎子了。
出了成衣店,张紫眸又走了一段路,进了一家客栈。这家客栈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布局很好,射进来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张紫眸还没坐稳,便听到外面吵吵嚷嚷好不热闹,“小二哥,外边这是怎么了?”她点了几个家常小菜,趁着还没上菜的空档问道。
“蝎子这是第一天来临清县吧,宰相郭家的案子审了几个月了!”小二听到有客人问,兴高采烈地说了起来,“这郭家正被抄家呢。郭家就是临清县出过宰相的那一家,现任家主是郭丞相的曾孙,因为犯了国法,被判了抄家,自己也流放三千里。说起来,郭丞相是我们整个临清县的恩人,如果不是郭丞相,临清县现在还是一个偏僻的小村子呢。而且留在县里的郭家人也乐善好施,十里八乡都是有名望的,怎么想得到远在外地做官的郭老爷是个犯官呢?”
张紫眸敲了敲桌子打断了小二滔滔不绝的回话,“那外边为何如此嘈杂?”
小二收敛了些惊讶的表情,接着道:“郭家的家财,一部分运往省城阜阳城了,另外一部分价值不大的,就在本地发卖,如今正是郭家家财发卖的第一天。郭家也算是百年传承了,好东西自然不少,即使是官家看来没什么价值的,在我们普通百姓眼里也是难得的好物件|遑论附近成片的良田了。如今县城里的人就算不买,去看个热闹也好。现今可不是全城出动看热闹去了吗!”
听完小二的话,张紫眸简单用过饭就上街闲逛着,没想到从春香楼逃到临清县还有热闹客观,走了不远便是郭家发卖家财的地方。
从来就是凑热闹的人多,街上的人大多只看不买,官差在一旁大声地抱怨着,“要我说还不如在当铺里面一放。”
“这都是县太爷的,你说了算?”
“那他也不能假公济私!我们好歹也是官差,为什么要给他买东西!”
“不错呀二哥,都用上成语了。”那人话音一变,敲上了刚刚那个差役的额头,“怪不得嫂子让我看着你呢,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我们是替县太爷卖东西吗!我们是发卖犯官家财,充盈府库!”
张紫眸不管别人怎样,上前细细地看着,里面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有些连春香楼过气儿的姑娘用的都不如,也就是郭家家仆用的东西。
忽然,一页金箔闯入了张紫眸的视线,心中莫名涌起一个念头,这东西就是自己的。
张紫眸虽然不解,但一页金箔,连个刻花都没有,也只能融成金水铸成金锭,而巴掌大的一小片,最多不过一个金珠子大小,买来也放着也不费事。
“这位官爷,这个怎么卖?”张紫眸打断了几位官差的谈话。
“戌儿给几两银子拿走吧。”
“我看最少要十两银子,那可是金子。”
张紫眸也不讲价钱,递过十两银子就将金箔揣入怀中,又在街上逛了逛。县城的夜景很美,没有现代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只有点点灯火映照着店铺的招牌,人们三三两两在街上闲逛着,偶尔有几个调皮的孩童被大人喊回家,一派宁静安详。
张紫眸欣赏完古色古香的边陲小城,吸收够了春香楼外的自由空气,直到宵禁才回到客栈。
到了屋内,张紫眸向怀中一掏,金箔早已不知去向,她以为是在街上时不慎掉落,觉得反正也没有用,就不甚在意,洗漱完毕后坐在床上打坐。
刚刚入定准备运功时,却发觉静脉一阵阵的钝痛,似乎刀子在上面割一样,难以忍受,张紫眸急得左思右想,最终得出结论是今天频繁的使用内力,导致经脉损伤,要细细调养一番才能再次行功,便强迫自己放空心神,进入梦乡。
夜,寂凉如水,荡漾着迷离的涟漪,空气中不可见的金色光点聚集到张紫眸身体外面,仿若穿了一身金衣,其间无数的金点进入她的身体,帮助她拓宽经脉。
不过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