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苏李氏下乡回来,带回几张带黑点点的桑叶,据说这黑点点是蚕蛋蛋。
苏张氏跟着苏李氏,把养蚕用的农具搬出清洗。蚕虫可金贵了,受不得丝毫霉味儿。
苏李氏见三儿的头,一点一点的,似是困了。“三儿,该睡回笼觉了吧?”
看时辰是到睡觉的点了,苏灵雨从矮小凳子站起,双手背在身后,似那小鸭子般,抬头挺胸迈着小步往屋里走。
她一觉醒来又到饭点了,别人家里一天两顿,她家里一天三顿。早上一顿稀的,中午一顿稀的,晚上一顿浓稠的。
三位男丁在外面吃,三位女的在家看着吃。苏张氏与苏李氏都是吃今早剩余的米汤,只见水不见米粒。
而她很幸运,能得一碗小米熬的粥。苏李氏昨日下乡去,换回一篮子鸡蛋,今日午餐她能得一枚鸡蛋。
苏灵雨把剥好的鸡蛋,切割成两半蛋黄留下,蛋白分别给这家里,劳苦功高的女人们。
这个家里,她们护着她,她也要护着她们。得要为她们多想些,莫要年纪轻轻就离世。
“你吃,我不爱吃这个。”苏李氏这张苦瓜脸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苏灵雨的决定不容置疑,她敲打着瓦碗,用眼神质问苏李氏。
苏张氏把半个鸡蛋白,放苏李氏碗里,“你就吃吧。你若不吃,三儿也不吃。”
三儿的脾气越发的大,做事甚有主张,谁也劝不了她。顺着她些,也不是坏事。
不正式的午饭过后,一人去织布,一人坐在屋檐下绣花。苏李氏会的苏绣,她的绣品是这家里第二经济来源。
苏灵雨起捡起扔在角落的桑树梗,把它们插在墙角。把灵泉稀释入水桶,再抱那葫芦瓢舀水浇水。
苏李氏打眼三儿,见她玩水不做声,想着三儿的衣裤短了,该换长点的衣服了。
家里的衣衫不是灰色,就是黑色,张氏的旧衫更不适合三儿。新布料贵是贵了些,但该是三儿穿的。再穷也不能苦了三儿。
…………
“咦!长芽了。”
“奶奶,都长芽了!”
大萝卜头,小萝卜头都蹲在墙角,吃惊地看着桑树梗。
苏灵雨叹气,大小萝卜头啥时候,能成熟一点啊?寄神
“行。”
苏重抢过小胖子的铜板,以迅猛之势,跑去买了十五个铜板的盐巴。转即扛起妹妹往家跑。
放下苏灵雨与盐,扔下一句“我很快回来的”就不见人影了。
事必,苏重点着脚尖回家,先观察家里的情况,做好心理准备。
没听见家里有什么,放大胆子往家走,到家门前,见妹妹坐在门槛上,靠着门打盹。
苏重又是心暖,又是愧疚。今日过去没打架,就是帮着张胖子骂人,早就可以回家了,他还在外面玩了好一阵子才回。
如若早些回家,妹妹就不会靠着门睡了吧。
打着盹,忽然被人凌空抱起,迷糊着眼瞧着是苏重,见他脸上没伤,手上没伤。她就安心了。
她端了一碗泉水给苏重喝,才安心爬床睡觉。
苏灵雨不知,她睡着之后,苏张氏扯着苏重耳朵训话,耳提面命不许再打架,打伤人赔不起。
蚕破壳了就要吃,嫩叶子要时刻备着。
养蚕人家,就是与太阳赛跑的鸟儿,在太阳升起之前,太阳下山前把嫩叶摘下,清洗晾干切碎给幼蚕。
待蚕第一次脱皮,大家松了一口气,再也不用争抢那嫩叶了,蚕能够正常吃叶子。
苏李氏抱着箩筐,在墙角转悠,看着桑树像是瞧见了铜钱。
“这桑树都是三儿在看着,不知不觉就抽条长叶了。”苏承启说。
“可不是。”苏李氏笑不拢嘴,谋划着该留下多少蚕种,开始第二批次养蚕。
为了保护桑林,保护桑树,官家规定只能养一次蚕。如若违规,将罚五百铜钱。
村里倒是没这么强制,村民都有私地,种些桑树养蚕不为过。
在灵泉的滋润下,桑树茁壮成长,开枝散叶,教苏李氏欢喜。她每日走路轻飘飘的,像似要飞一般。
蚕开始脱第二次皮,苏李氏扫除两簸箕蚕屎,即蚕砂,可药用。
苏李氏摸着蚕砂,这里能卖上百来个铜钱,够给三儿买布料。三儿身板小,用不了多少布料。也许还有几个剩余的,就到屠宰铺去买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