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庶妃一声令下,她那些婆子仆役自然就争相表现了起来,冲上前要押着柳月母女先磕头行礼再打板子,一时闹成了一团。
一边柳月等人的丫环见势不妙,便往正房走,显是准备叫柳父等人出来,柳庶妃也不拦着,她倒想看看,自家父亲看到这种不分尊卑的情景,会有个什么说法。
不大会儿,柳月等人挨了板子——婆子们找柳府的人要板子,柳府的人都知道柳月等人不能得罪,所以不给,于是婆子们就地取材,直接找了根木棍执刑,这棍子比板子受力面积小,打人更疼,所以柳府下人对柳月等人的讨好,倒让柳月等人被打的更重了,向来身娇皮嫩、从没受过苦的柳月丁姨娘母女被打的鬼哭狼嚎,看的一边被众婆子压住不能上前制止的柳明恨的一双眼睛在柳庶妃身上没剜出洞来,柳庶妃也不怕他,只看着柳月丁姨娘像杀猪一样的惨嚎暗叫痛快。
没痛快一会儿,柳父、柳老太爷等人得了消息,便从里边出了来,看柳月等人被婆子仆役按着打的屁股开花,不由大惊失色,柳大老爷忙上前喝道:“住手!”
不过打人的人是柳庶妃的人,自然不会听柳父的吩咐,柳大老爷看那些人不听吩咐,再看自己的心尖尖丁姨娘和柳月打的梨花带雨,当下便不由狂怒地看向柳庶妃,道:“孽障!你这是干什么,还不赶紧让人住手!”
“他们是白身,见了我也不行礼,我让他们行礼,他们还肆意侮辱我,以下犯上,我打他们几板子。不可以吗?父亲是为官之人,应该更能明白这个道理吧。”柳庶妃淡淡地道。
小时候对才子父亲的崇拜、孺慕之情,与眼下这个对着自己怒吼、脸红脖子粗的男人重叠了起来,柳庶妃对父亲,一时竟有种陌生的感觉,感觉小时候那种孺慕之感,已离她好远好远了……
柳大老爷怒道:“即便是这个理,但月儿他们是你亲人,一家人在一起,何必弄那些虚礼。摆那些架子?你这不是没事找事么?”然后看向跟着出了来的柳大夫人,道:“是不是你娘教唆你的,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这句诛心的话让柳大夫人不由脸色难看了起来。柳庶妃看了眼无辜躺枪的母亲,淡淡地道:“哦?父亲还记得我以前是什么样么?你们眼里,如今不是只有个齐侯府了么?哪里还记得起我这个嫁到王府的大女儿?”
“你这说的什么话?”虽然柳家是觉得,得势的齐侯府,比默默无闻的安平王府值得巴结的多了。但他们可是清贵人家,自是最听不得柳庶妃嘲笑他们阿谀奉承,所以柳老太爷也皱起了眉,接过了话头,然后又向场中道:“还是让你的下人赶紧住手吧,一回家就喊打喊杀的。像什么样子!你娘是怎么教你的。”
柳大夫人再一次躺枪。
柳庶妃却只做不听,并不吩咐手下住手,而是笑道:“我娘教的自然是好的。至少我在王府谨守为妾之礼,没有跟王爷在外面置个宅子,连嫡妻、公婆等都不侍候,比正头奶奶的谱摆的还足。”
柳老太爷听了脸上不由乍红乍白,他不同于柳大老爷。因喜欢丁姨娘,脑子已智商清零了。所以觉得这一切做的没什么,他还是知道这事做的挺不地道的,不过他觉得,跟齐侯府结亲,既然未来的侯夫人柳月有那方面的要求,他自然也是要同意的,免得跟齐侯府将关系闹僵,所以便同意他们一家搬了出去,不过这时听了柳庶妃的话,因自知理亏,就没说什么了。
倒是柳大老爷听了,气的脸色铁青,但见女儿就是不停手,也没办法,他倒是想过去,挡在丁姨娘跟前,看那孽女可还敢打下来,但又怕王府的那些下人会向外面说他的姨娘庶女无礼,柳庶妃教她们规矩,他还阻拦等话,影响他的清誉——要知道他跟丁姨娘在外面逍遥,只对外说丁姨娘身子不好,在外面养病,所以外面的人就算知道他做的是宠妾灭妻的事,但至少没那个把柄乱说,只能私下鄙视一番,所以这时为了清誉,也只能恨恨地算了。
于是在柳府横着走、向来没人敢触其锋头的柳月,在穿过来嚣张了好几年后,第一次被人打的皮开肉绽,柳庶妃看二十大板过后,她直接走不了了,被柳大老爷等人赶紧喊大夫过来将人抬下去敷药了,当下也不想跟恨她恨的牙直痒痒的柳大老爷说话,只道:“既然不喜欢我,就爱干嘛干嘛去吧,不用过来陪我说话了,我今天来是接弟弟去王府宗学上学的,接了人就走。”
柳大夫人看女儿还真办到了这事,不由大喜,道:“王爷同意你弟弟去王府?”
柳庶妃看了眼跟在母亲身边脸色有些阴郁、但看的出来见了自己很高兴的弟弟,点了点头,道:“是真的,王妃娘娘亲自过问的,清儿以后在宗学里,可要好好读书,明年考个举人回来。”
柳庶妃的弟弟柳清虽只有十五六岁,但已进了学,只是在前年八月里举行的乡试中名落孙山,如今这会儿正在苦读,以期在明年的八月继续考。
柳清听了姐姐的叮嘱,狠狠点了点头,想到丁姨娘一家子刚刚被姐姐打了个皮开肉绽,好好地出了一口恶气,心中高兴,一直阴郁的脸上也不免露出了笑容来,道:“我会的。”
在这个家里,整天看着那些糟心事,根本静不下心读书,等到了王府,没有这群极品干扰,他的学业应该会好很多,明年秋闱,他也能像柳明那样中举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