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简安英劝她娘的话,前半部分是她为了说服她娘硬掰的,毕竟画梅要没死,人心隔肚皮,以后的事哪说的定,天知道能不能笼络得了她的小孩为钱姨娘所用了,所以只有后半部分才是她真心想表达的意思,那就是,画梅死了,她娘就有儿子了。
所以这时简安英听了钱姨娘的话,便笑道:“恭喜娘有了孩子,以后好好教导弟弟,等他成才了,也好给我们娘儿俩依靠。”
虽然她以后会过的很好的,但万一有意外呢?有个可以依靠的弟弟总是好的,况且,成材的弟弟总比不成材的弟弟好,对吧,至少,不会拖她后腿不是?
“嗯,这是肯定的,还用你说?”钱姨娘只觉平生最麻烦的一件事终于解决了,心中喜悦无边,她却不知道,如果不是简安英做了手脚,那画梅如何能死掉,如果她死不掉,简七郎又哪会是她的。
简安英不像简安欣,傻大姐一个,她是知道古代宗族与娘家的重要作用的,所以看简四郎对她亲近有限,但弄死了他对她也没多少好处,就将主意打到了当时正怀孕的画梅身上,终于,现在自己也有一个弟弟了,这个弟弟长大后,知道是他生母托自己母亲照顾他长大的,必会记恩,到时可比简四郎对自己好多了,她再注意培养,别让孩子像简府其他男丁那样,因为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都跟京中一些纨绔一样不知进取,到时七郎有了出息,对她也是一大助力,让她将来在婆家就能更站的住脚了。
虽然简七郎年纪还小,这一局棋要布个十来年,但,人生不就如棋么,不要觉得某个棋子没用就不管它,只要将所有能用到的棋子都安插好了,将来才能连成一片,夺取最大的胜利,不懂长期布局,只着眼眼前得失的人,是走不了多远就会被更有远见的人远远抛在后面的。
简三夫人不敢将这事吵到简三老爷跟前,但又心里委屈,刚好儿子在家,便跟着儿子又是一通哭诉。
简四郎身为堂堂男儿,其实是很不耐烦听后宅这些琐碎的,只是看着母亲伤心,却也不能不安慰,便道:“她们养就养好了,小七还不过一岁多,等长成人,少说也得十五年,那时候您儿子我早就成家立业能替母亲分忧了,母亲还担心什么呢?”
简四郎的话让简三夫人不由豁然开朗,暗道是啊,简七郎还很小呢,在没长大有出息前,钱姨娘恐怕也不敢多蹦?,免得到时那小儿没个出息,还不得指望着简四郎帮扶啊,太得意惹恼了他们母子,到时不帮他们,有她受的。
况且那孩子那么小,还不知道能不能长大呢,毕竟这个时代小孩的死亡率可是很高的。
既然不用担心钱姨娘那边得了孩子会得意,那么眼下最紧要的,是让儿子快点有出息,免得别自家儿子没出息,那简七郎却有出息,那可就糟了。
这样一想,简三夫人也不敢哭了,怕耽误儿子温书的时间,又怕扰乱了儿子平心静气看书的心情,于是忙道:“好孩子,还是你跟娘最贴心,不像你妹妹,真是一点忙都帮不上,专拖我的后腿。好了,娘不耽误你干正事,你且去,你有出息了,娘就高兴了。”
简四郎听简三夫人总是对简安宁有偏见,不好,本想为妹妹多说两句好话,但见他娘话题转的快,又转到他读书上去了,只得无奈地算了,回房读书去了——他已准备参加今年下半年的秋闺,若能中举,明年就去参加会试看看,他这么小,明年中进士恐怕很难,但考还是要考的,考一次的话,也好对会试有个心里概念,那样如果不中,下次再考也从容些,免得等年纪大了觉得有把握了再考,准备的足足的,结果因第一次参加,对考场的情况不了解,出了什么纰漏那就不好了。
简四郎离开后,简三老爷从署里回了来,简三夫人想起画梅的事,到底有点不甘心,便问道:“老爷,画梅眼见得不好了,七郎还小,我看我就认作了嫡子,将来也好让孩子有个更好的前途……”
话还未说完,便听简三老爷皱眉道:“画梅跟我说过了,她想让钱氏收养,钱氏也乐意,既然双方都愿意,就让钱氏收养吧,你就不用多操心了。”
钱姨娘没有孩子很着急,简三老爷也看在眼里,现在看画梅愿意让钱姨娘养她的孩子,简三老爷自然不会反对。
简三夫人本想先下手为强,从简三老爷这儿得到批准的,没想到钱姨娘竟然比自己还快一步,获得了丈夫的同意,不由万念俱灰,神情委顿下来。
简三老爷看她死气沉沉的便觉不喜,想着,简三夫人比钱姨娘也大不了几岁,看起来倒像是她娘似的,看着?的慌,于是便道:“你休息吧,我去钱氏那儿看看。”
竟又是打算歇宿在钱姨娘那儿,让本就神情委顿的简三夫人神色更萎靡了起来,手握的死紧,指甲都扣进了肉里,心里对钱姨娘恨不得寝皮食肉。
虽然儿子的安慰有点效果,但因心里对钱姨娘嫉恨不已,简三夫人一夜翻来覆去地没睡好,所以第二天一早简安宁过来请安的时候,就看简三夫人神色极其萎靡,知道她可能又有什么想不开的事了,但她并不打算询问,因为记忆里,前任简安宁每次看到简三夫人受委屈,也会因担心母亲而问问原因,但简三夫人不但不感动女儿的关心,还往往“简安宁”一问,就朝女儿一通发火,把“简安宁”当出气筒,来宣泄她在其他地方受到的委屈,久而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