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站里到处坐着躺着象小菊一家人一样等火车的普通乘客,有钱的乘客自然会有“看车”的客栈小二帮忙看车,而他们则舒舒服服的在客栈休息。
“姐,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到上海呢?上海我们又没有房子,武汉我们还有房子住!那么漂亮的房子,你就这样给了那个胡宝宝!”壮壮窝在小菊娘的怀里,两眼似眯非眯,一脸睡意迷糊的样子,却还是把心里挂念了一路的那幢白白送人了的漂亮小洋楼问了出来。小菊娘也有些疑惑的看着小菊。
“武汉我们曾经在那里生活过,我担心有人认出我来,而现在正是国共战争的紧要关头,如果被人认出我曾是共党那边安排在武汉的工作人员,十有八九会认为我是共党那边派往武汉的间谍,到时肯定会被抓起来!”小菊把这层隐忧说了出来,壮壮一听小菊会有危险,立马不再心痛那幢被送掉的小洋楼,而是有些担心的问“姐,那我们去上海应该没有那种危险吧?”
“我去上海也是有原因的!罗爹有个堂兄在上海,我去接你们的时候,他就让我接到你们就转去上海找他!”小菊终于把去上海的原因说了出来。
“罗爹的堂兄?姐,那你要叫什么?”壮壮的注意力立即被转移了。小菊娘伸手摸了摸壮壮的脑袋,笑道“既然是罗爹的堂兄,你和你姐都要叫伯伯!在上海有熟悉的人就好!至少不会两眼抓瞎!”小菊娘的语气里透着一种松快,果然女儿早就一切心中有数。
“姐,那个罗伯伯会和罗爹一样,对我们好吗?”壮壮的话语里有几分怀疑又有几分期盼的问。
“壮壮,我们对于这个罗伯伯来说,本来就是陌生人。他对我们没有任何的了解,也从来没有接触过,现在却要去求得他的帮助,给他带去麻烦!所以壮壮,如果他不象罗爹样的对待你,你也不能抱怨和不高兴!明白姐的意思吗?”小菊听了壮壮那话,忙提早打预防针道。
“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不会调皮的,我会听话的!”壮壮是个小人精,再加上从小在胡家庄因为家里穷,在庄里就得看其他村民的脸色,更别谈那心眼偏得早就没边的爷爷奶奶了,自然在自家的几个叔叔伯伯那里,也从小受够冷眼热讽的,而逃荒后,因为一直是社会最低层的人,自然也是处处都得看人脸色,所以壮壮虽然年纪不大,但对于察颜观色还是很在行的。
“壮壮,你也不要太小心翼翼的!如果对方不欢迎我们,阿姐会另外想办法的!”小菊见壮壮那一瞬间透露出的小大人神色,有些心疼的道。
小菊正想着如何让壮壮放松心情,恢复他的实际年龄的神色,而不是小大人一样,透着成人才有的世故和圆滑,这些都不是小菊乐意看到的,她的弟弟,应该是有个美好的童年的孩子。可惜还没有等小菊开口,就被一个有几分尖利的小男孩嗓音给阻碍了。
“爹地!爹地!火车站里怎么有这么多乞丐啊?好臭!”小菊抬起头,朝那个听起来秒很悦耳的童音方向看去,正好看见一个长得圆呼呼的五岁左右的男孩捂着口鼻,皱着小眉头看着她,一双圆圆大大的眼睛里透出几分厌恶,而口里说出的话更是让小菊这些在火车站大堂里蜷缩着等火车的普通老百姓脸上满是难堪。
要知道,有好多人可是为了等火车,已经在火车站等了好几天了,这些人连吃喝都不方便,更谈不让洗漱了,身上的味道自然就不会好闻到哪?连小菊自已都觉得自已一身灰朴朴的,酸酸的。此时小菊也象大多数人一样,因为这个男孩子的话而感觉到了一种难堪。她不由得有些不喜的瞪了那个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一眼。
“阿宝,看好路,离那些下里巴人远点!要是不小心碰上他们,小心他们身上的那些跳蚤跳到你身上!”这时一个让小菊听起来有几分熟悉的女中音带着软软的娇音钻进了小菊那敏锐的耳朵里,让她不禁朝发出这个声音的女人看去。
“贺圆圆!”这一眼,让一向天塌下来似乎都镇定无比的小菊惊呼出声。没错,此时脸上满是嫌弃的看着小菊她们这些窝在火车站等火车的穷苦人这个衣着精致华贵的年轻女人,就是当年和小菊她们在南阳城外比邻而居过一段时间,后又跟着小菊一家朝武汉逃荒的那个容颜狼狈,食不裹腹的贺圆圆。
只不过此时的贺圆圆,早就没有了逃荒时的那份狼狈不堪,现在的她,衣着打扮都是一副有钱太太的模样,至于她嘴里的阿宝,那个说她们这些人是乞丐的小男孩,十有八九就是当年贺圆圆带着一起逃荒的阿宝了。没想到,这一分别再相见时,还真是物事人非。
“你是小菊?!”贺圆圆听到缩在地上的那群看起来又脏又穷的人群中有个女孩叫出了她的名字,不禁很是惊讶的打量了好一会,终于在记忆中找到了小菊那快要淡掉的影子。
“圆圆,你还不快过来?和那些下里巴人少接触,别到时沾了一身的秽气回去!”小菊正想站起身,毕竟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贺圆圆也算是熟人了。他乡遇故知,总还是有几分欣喜之情的,更何况小菊也仔细的打量了下贺圆圆,并没有在她修饰精致的脸上看到嫌弃的神色!可正在这时一个带着十分嫌弃和轻蔑的男低音却传了过来,成功的阻止了小菊准备起身的动作。
“我就来了!小菊!不好意思!我先生在叫我!有机会见面我们再聊!”贺圆圆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