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被她言语激得面色惊变,瑰红的唇瓣微颤。瑄祯看向丝莼娘子,眼眸愈发厌恶,连那末微一点儿的惋惜与不信皆退的无影无踪,“你如此蛇蝎心肠,到现在还不知悔改,岂非以为整个后宫的妃子全都如你这般狠辣吗?”
丝莼娘子精致的妆容早已变得支离憔悴,倾颓不堪。 “蛇蝎心肠?”她笑的诡异, “后宫中的女子有一个是不狠辣的吗?”她环望着宠妃,泣笑道“这一个一个如花娇艳的面孔下藏着什么样的诡计?皇上啊你何曾知道过?”她忽而嗤笑一声,目光悠悠直直望进瑄祯的眸中,口气中带有古怪的怨咒“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过是我败了,所以便罪有应得了!而皇上你呢,尊贵为九五至尊,却不过也是孤家寡人罢了,这宫中的女子何曾有一个是真心带你?不过只是臣服与你的权势罢了,可悲啊!夜寐辗转之时,还要防备着最亲密的枕边人…”
“住口!”一向温文的庄妃脸上已是惊怒,忿然道“你这大胆疯妇,竟敢这样诅咒皇上?你难道不怕诛九族吗?”
“诛九族?”丝莼娘子凄凉一笑“我还有九族可诛吗?”她刚刚说完,以一种怪异的表情慢慢巡视过四周,我深知不好忙呼道“她要自尽,快撬开她的嘴!”
可是还是晚了一步,鲜红顺着丝莼娘子的嘴角汩汩流出,艳红的甚至发紫,她的身子如同一缕无依无靠的浮萍一般软软瘫倒,她嘴角还留着那诡异的微笑,眼睛死死瞪着雕梁刻栋的天花板,死相幽怨而惊悚。
太医匍匐着跪移了过去,双手镊开丝莼娘子的下颚从里面取出半颗粉粹的药丸,趋前道“皇上。丝莼娘子服下了鹤顶红…”
瑄祯面色阴沉如铁不含一丝温怜,冷声道“咎由自取!”他挥了挥手吩咐刘阜立将尸体扔到乱葬岗,废去丝莼娘子的全部的位分与恩宠。
玉嫔与我对望一眼,恭声道“丝莼娘子如此死了,是否还有同谋也无从得知了,皇上是否…”
瑄祯神情凝滞如冰“搜姘羽阁”
冷寂了片刻,侍卫依次入殿,将手中的搜出的可疑瓷罐呈上。刘阜立趋前挨个仔细查看,神色凝重道“皇上,都是鹤顶红与一些秘制好的药丸。”
庄妃又是怒又是叹息“她的宫中竟有这样多的可疑之物。可见她是早早便蓄意谋划好的,不过凭她小小的娘子又怎会阴狠如此一定要置画妃与龙嗣于死地?且又安排的如此详细周密,臣妾大胆猜测定不会只是她一人这样简单。定然还有主谋,”
妍嫔轻叹一声,又幽幽接道“皇上将那罪妇带来时,她竟一句话也不为自己辩解,甚至好似早已抱好了视死如归的打算。臣妾妄言,她这样做是否为了掩护其幕后之人?”
庄妃与妍嫔每说一句,瑄祯的脸色便阴一层,说到最后,瑄祯几乎脸色铁青迸进了。
正这时,首侧的侍卫躬身向前。将手中一封密封好的信笺呈给瑄祯,恭声道“皇上,这是从丝莼娘子的枕下搜出来的。请皇上过目!”
刘阜立呈给瑄祯,他抖落信笺,每每看一个字面色便更深幽而潇肃一分。看到最后时,手中的信笺已被他揉成皱团。
皇后见瑄祯面色愈发不善,谨言小心道“皇上可有何不妥?”
瑄祯沉着而幽深的眸子缓缓巡视着殿内每一个妃子。他巡视过我时眸光顿了顿,转而又望向旁人。气氛冷凝如胶。就在这压抑的氛围快要让人窒息之时,瑄祯才缓缓开口道“忙了一日,你们也累了都退下罢”他望了望皇后“你的身子不好,也回宫去吧,这里由朕与庄妃在”
我望了望他倦意疲惫的眼眸,知道骤然失去这个孩子对他意味着什么,心下有不忍之意,轻声叩拜道“皇上,请允许臣妾一同留下照看画妃娘娘罢!”
“不用”瑄祯并没有看我,语气中带着从未有过的陌生与冷硬,他疲倦挥了挥手“都退下罢!”
众人皆请礼退下,我无可奈何只得一同出了翊坤宫。
皇后走在前面,由芷瑶与宁盛海等众人簇拥着,亦是遮不住她略显倦怠的身姿步态。
我蓦然想起舒常在,忙上前请礼将舒常在落水一事缘由禀明。
皇后揉了揉脑仁,微露惫倦的眸子黯然望了望翊坤宫正殿的方向“这个时候,皇上也是顾不上她了,就先让太医好好为舒常在诊治罢!”
“是”我微微屈身恭送皇后的较撵隐入夜色。
我并未回宫,而是与纤巧一同去了延禧宫的千禧殿。
春玥候在殿外远远见我而来,忙迎上来,请礼道“姝嫔娘娘”
我挥了挥手,问道“你家小主可醒来了?”
春玥听我如此问,再也忍不住以袖拭泪道“小主到现在也未醒来,一直昏迷着不见起色,前来救治的太医也束手无策…”
我顾不得安慰她,匆匆进殿,殿内一股浓郁的中药味扑鼻而来,前来救治的太医屈膝跪在床榻前,一帘之隔,伸手为舒常在把脉。他望见我忙请礼道“微臣见过姝嫔娘娘”
我上前将帘子拨开一条缝隙,只见里面躺着的舒常在面色甚至苍白的透明,嘴唇不见丝毫血色。几乎隐隐可见横亘在肌肤下透明的青色血管。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是活着的。
我不经惊然道“她不是只落水了吗?怎么成了这样?”
太医抬起匍匐着的身躯,恭谨的撩开帘子,示意旁侧的宫人轻微抬起舒常在的下颌,赫然出现一道明显的殷红勒痕。布落在那苍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