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乱作了一团,沛涵死死抓着宓姌的手腕,几乎失尽了力气,轻声唤道:“姌儿,你还在?”
宓姌泪流满面:“我一直都在,你安心生孩子就是。”
沛涵再说不出话,拼了命地用起力气来,几乎要将宓姌的手腕捏碎了。宓姌忍着剧痛,伏在床边不停地替沛涵擦着浆出的汗水,熬度着漫长而难耐的时间。
良久,也不知过了多久,在凄厉的嘶声过后,终于听得一声响亮的儿啼,却是皇帝的声音先在外头响起来,喜不自胜道:“朕的孩子里,就属这个孩子哭声最洪亮了。”
沛涵听着儿啼,露出了一个极为疲倦的笑容,呻吟着说了声“疼”,便虚脱了昏睡过去。如懿惊喜交加,看着一个带着血丝的孩子被接生嬷嬷从锦被底下抱出,却是个极健康周正的男婴,忍不住欢喜得落下泪来,忙嘱咐乳母抱去清洗沐浴。宓姌看过了孩子,正欲命人给沛涵炖补药物,忽然发觉方才嬷嬷掀起锦被时,底下的鲜血似乎多得不可思议。她心下一沉,立刻再度掀起被褥,果然见猩红一片浸透了被褥,让人不忍卒睹。
一颗心直直地坠下去,宓姌立刻拉过一个接生嬷嬷道:“媛嫔娘娘是睡着了,但似乎不大好。你仔细看看,怎么会那么多血?”
那嬷嬷不看则已,一看之下几乎是吓得魂飞魄散:“姝妃娘娘,大事不好了。媛嫔娘娘服了催产药用力过度,孩子虽然生下了,可孩子太大,娘娘的下身,下身都……”
宓姌看着她惊慌失措的神色,自己虽未生过孩子,却也知道是大不好了。她忙按住心神,问道:“媛嫔究竟怎么了?”
那嬷嬷慌得瑟瑟发抖:“娘娘的下身,撕裂了!”
宓姌一惊之下,只觉得全身酸软,几乎站立不住。她一把抓住嬷嬷的衣襟,厉声道:“赶紧想法子!快!”
嬷嬷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又是慌又是怕:“姝妃娘娘,事到如今,只能先撒上止血的白药,然后,然后由咱们几个嬷嬷仔细缝合起来。只是这个活计太难,又难免损伤媛嫔娘娘玉体。即便缝合之后,终究还是不能和从前比了。还请娘娘不要责怪!”
宓姌只觉得一颗心涌在喉头突突乱跳,几乎要跳出嗓子眼来。她看着人事不知的沛涵,极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现在还论这个做什么,赶紧先治媛嫔娘娘要紧。”
接生嬷嬷忙不迭地张罗起来。宓姌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自己也觉得气短胸闷,才恍觉手腕上疼痛不已,仔细一瞧,才发觉是被沛涵用力之下,捏得紫胀发青了。叶心忙道:“娘娘稍候,奴婢去拿点消肿的药来给娘娘擦上。”
宓姌年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忙道:“本宫这点淤伤不要紧。你去看看皇子沐浴完了么?如果好了就抱来给本宫,本宫去给皇上瞧瞧。你好生看着接生嬷嬷替你们小主缝治,不许再有半点差错了。”
正说着,嬷嬷已经抱了包裹好的孩子出来。宓姌忙抱了出去,外头的宫人们一早上赶着喜气洋洋地向皇帝道贺道:“皇上万福,皇上万喜,媛嫔娘娘一切平安顺遂,生下了一个小阿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