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凉风簌簌,被打乱的心绪逐渐平静。待到小舟泛到岸边我避开他递过来的手,只垂首疏离得道了一句“多谢王爷救命之恩,来日奴婢必将报答,只是今日之事还望王爷缄口不言!”
我背对着看不见他的神色,只听闻一句隐忍压抑却格外坦诚的声音“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会等你,不论需要多久!”
这句话,让我犹如平静湖水的心激起一阵涟漪“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是啊!他与我的情是如此,我与他又何尝不是?只是横亘在我与他之间的有岂是只有时间而已?
眼中隐忍的模糊湿意凝聚成一滴再也忍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我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冲动,只留一句“告辞”几乎是落荒而逃。
钦安殿依然觥筹交错金碧辉煌,我不知道身后屹立默默注视我的那抹修长俊逸的男子,此时是多么的孤寂与悲伤,就如同我奕想不到在这深宫中的渺茫未来……
向钦安殿走去,气氛已不如先前那般吉庆甚至透着些许死气沉沉,这种奇怪的念头是冒出来片刻就被我压了下去,太后的寿宴怎会死气沉沉,只怕我是被心中的空凉所感染了。正在这时,我隐约听见不远处有人再唤我的名字。声音朦朦胧胧,由远至近愈发清晰,怕是离开的太久年妃差人来寻我回席,这样想着,我边往声音来源处走着边应着。
只见不远处一个宫女慌张向我跑来,这样夜寒露冷的凉夜里,她居然跑得满头是汗,待她跑近我才细细瞧清竟是婉儿,她跑得发鬓散乱,和着泪水一起混在脸上,全然失了往日的沉稳乖觉。
我不知发生何事,匆忙迎上去“你这样慌张发生了何事?”
她的脸全然失了血色,苍白如瓷,仿佛只剩下了哭泣的力气,泪水如泉涌下。“娘娘…娘娘她…”她只说了一句就“噗通”一声瘫倒在地。
我忙扶起她,急道“娘娘怎么了?”
婉儿哭得头发都散了,被汗水和泪水混合腻在白净的脸颊上,仿若被横风疾扫过一般“娘娘…娘娘被皇上废了妃位贬为庶人打入冷宫了”
我乍然变了脸色,大惊失色道“怎么会这样?”
婉儿哀哭道“寿宴上,皇后娘娘与岚贵妃吃了魏师傅的乳香老鸭当即晕了过去,太医来诊说是那道乳香老鸭中放了大量的莽草(1),说莽草含毒能置人于死地,皇上派人搜查了娘娘的寝室,发现了…”她边泣边说,呜咽不止,听的我万分焦急“在床榻下发现了许多莽草,?嫔说娘娘蓄意谋害岚贵妃肚中龙胎与皇后,皇上气急将娘娘打入冷宫了!”
我听的心中万分忐忑,忙问道“那皇后与岚贵妃现下如何?”
婉儿道“皇后因为身子本就病重现下还在昏迷情况不如乐观,倒是岚贵妃只昏迷了一阵,腹中龙胎未有大恙!”她说着紧紧拽着我的手臂“合媛姑姑与魏师傅也被一同关了起来,现下就只有慎儿你能拿主意了!你可一定要想想办法啊!”
我此时心乱如麻,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年妃从无害岚贵妃与皇后之心,又怎会下莽草毒害她们?若不是年妃那莽草又如何从她的床榻上搜出来?况且我每日收拾年妃的床榻也并未发现如此不妥之处,就在这时,我突然想起昨日年妃从皇**中出来时的那段话!难道…难道不是舒常在身边有了内奸而是年妃身边?这样想着我忙问道“此事事关重大,皇上自不可仅因为搜出莽草便治罪与年妃,可还有什么人的指证?”
婉儿忙回道“是江文莱,他也指证了年妃娘娘!”她说道此处,泪色染了几分愤愤不平“真当是喂不熟的狗,竟然背叛娘娘!”
我闻言心中泛起一道波澜,竟是他!虽然早知他城府阴沉却不想他早就生了叛害年妃之心,可是仅凭他一人又如何在年妃榻上藏莽草,就如何在魏师傅做好的乳香老鸭中下莽草?
思忖半晌当机立断拉起婉儿道“走,我们去找秋贵人,她素日与娘娘交好,此时娘娘落难她一定会替娘娘想皇上求求情的!”
婉儿拦住我,哀声道“没用的,此时众位妃嫔已被太后一同叫入了慈宁宫,恐怕我们是没法进去的。”
“这样…”我见婉儿满眼潸潸,悲泣伤心,安慰道“莫急,让我再想想”说罢又凝神思量片刻,猛然想起清合王应该还在皇宫,年妃是他的表侄女,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想到这里我忙问她“清合王爷还在宫中吗?”
婉儿点了点头,又道“只是前线突然传来急报,皇上已经将清合王召入养心殿了!”
真是祸不单行,如此还能有何人可救年妃,难道是宣硕?可是皇上素日与他关系并不融洽,若此时他贸然进言只怕会适得其反。
就在我毫无决策之时,太后身边的内监福公公已快步走至我与婉儿身边,他似笑非笑一声“两位姑娘真让咱家好找,太后懿旨,延禧宫所有伺候年妃…瞧咱家这记性,她现下已不是年妃而是个罪人了,所有伺候年秋阑的宫女及太监都到慈宁宫听后发落!两位姑娘请随咱家走一趟吧!”
婉儿闻言靠在我身后眼中满是恐慌,我知道年妃被扣上如此罪名,我们这些与年妃亲近之人必不会逃开关系,难道天要亡我吗?我现在唯一庆幸的便是年妃将纤巧调入钟粹宫,才使得她没被牵连逃过一劫。我扯出一抹苦笑道“有劳公公前面带路了!”
慈宁宫大殿内跪满延禧宫伺候年妃的宫女太监们,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