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哦”了一声,忙歉意的移开了几步,微微迟疑着问道“这样晚了,你怎么还在扫地呢?”
那宫人仿佛充耳未闻,只是一下又一下机械着扫地,借着月光我恍然看见她手上竟然绑着细细的铁链。她猛然一抬头望了望我,阴冷的眸光似乎闪耀了一下,我却被她阴森的目光骇的不由打了个轻颤,然而越看却越觉的那张脸似乎在那里见过,长脸细眼,脑中灵光猛然一现,想到了,是那日年妃还在时,我主动请辞去辛者库,为我带路的那个古怪的嬷嬷。
对她,我的印象十分深刻,总觉她那枯槁的身躯与阴冷的眸子背后,隐藏着神秘的不为人知的秘密。而我却被那神秘吸引得不由自主想一探究竟。
“到碗水来。”正腻在回忆中,却蓦然听见那嬷嬷有些颐指气使的生硬口吻。
“我?”有些不适应这样被人颐指气使,然而片刻及明白了过来,自己穿着纤巧的衣服,恐怕她是将我当成了宫人。只是她被铁链束缚着手,显然是有罪籍的宫人,有怎会这样堂而皇之得使唤旁的人?
她这样的语气让我除了好奇却并没有生气,那生硬的语调背后仿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感,我望向旁侧的石台上,上面有一盏瓷壶与一盏瓷杯,我仿佛是不由自主得倒了一杯水走了几步递给了她,
那水在月光下显得浑浊无比,甚至依稀可见里面的碎末。她接过去却是一饮而尽,仿佛那水无比甘甜并不浑浊。
“你每天晚上都要扫吗?”我望着她,语气轻而小心。
她抬眼直直望着我,那如死灰一般浑浊的眼球显得十分骇人,我本能得躲了躲目光,只觉风更加大了,吹在身上甚至与渗入骨的寒冷。
她将杯子递给我,再无言语,又开始如上了发条一般循规蹈矩,机械着扫地。
昏暗似乎遮住了月光,连四周染着的宫灯似乎都快要被风扑灭,耳边是一下一下诡异的沙沙声,这样古怪的气氛让我再不敢多待,几乎是健步如飞的匆匆赶回了养心殿,却在不知不觉中记住了那个嬷嬷的所在地。
进正殿的时候,乐子已经在殿外候着了,我向殿内探了探轻声道“皇上回来了吗?”
乐子答道“还没呢,瞧画妃娘娘的架势,今儿皇上怕就留宿翊坤宫了,皇上怕娘娘睡的不安稳,派奴才来给娘娘传话,夜已经深了,让娘娘不必等皇上,也不必回景仁宫,就歇在养心殿等明日一早在回去。”
我点了点头,又问道“画妃娘娘的身子如何?龙胎无恙吧?”
乐子轻叹一声“嗨,娘娘还不知道吗,那画妃娘娘一贯如此,不是胎气动了就是身子这又不舒服了,左不过鸡毛蒜皮的小事,为的也就是留住皇上罢了。”
我笑了笑,嘴边一抹嘲讽的意味“真是难为她了,前几个月还行,这往后她肚子愈发大了,这样变着法的争宠也服侍不了皇上,何必呢!”
乐子陪笑道“娘娘说得对,奴才私下无意间曾听着皇上向师傅抱怨了一句,说画妃每每身子不适胎气动了,皇上就要陪着去做和尚,”
这样笑了几声,乐子又道“不过,皇上倒真是十分重视画妃肚中的龙胎,十分上心呢!”
我颔首“自然,若能生下来可是长子,无论儿女皇上必定都看重。”这样说着,脑中却猛然一闪,忙问“今日丝莼娘子与那陈冲一事,宫中都人尽皆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