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清雨走后,屠府又是辞退了一些下人,霎时清静了很多。屠逐日问她要不要搬来屠家住,说不放心她一个姑娘家住在外头。她了解屠逐日想要照顾她的好意,但将军府离台秀楼太远了,她又是和云觞一块生活的,总不能自己撇开了云觞住进屠府,也就拒绝了。
屠逐日让她再考虑考虑,考虑搬进来的事,也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说她虽是事业有成但也还是要有个归宿才会圆满。她口头上答应考虑,心里却是更确定不会搬进去了。
屠逐日是个好哥哥,就是因为太好了,屠清雨走了,就轮到她是他责任了,她怕他会天天叨念她年纪不小,该找婆家的事。
这一日,端木惟真来南街找她。
悯之的铺子大致也装修好了,过几日就能开张。钱小修道,“铺子开张那天还请端木大人赏个脸来光临惠顾。”
她抓起柜台上让阎家伙计弄好的传单递去,传单上写了泡脚足底按摩几项业务,还用朱砂和石黄标注店铺里用的都是最上等的药草熬的泡脚水,而帮按摩的店员也是去医馆跟大夫学过穴位知识和推拿。
端木惟真瞟一眼,并没有接过,一针见血道,“这样的店铺真是前所未闻,先不说是否真有疗效,愿意进来尝试的客人估计也不会多到哪。”
所以她才需要一个代言人啊。端木惟真一旦过来试过了,他的下手、朝廷里那些喜欢跟风,唯恐自己追不上时尚生活步履的家伙都会来光顾。那是多大的一个消费群体。
端木惟真慢条斯理道,“我若是来了,无形中就给你带来了生意,你打算出多少银子来请我‘光临惠顾’?”
钱小修嬉皮笑脸道,“泡脚按摩脚底。推拿都对身体很好的,可以驱除身体里的湿气驱除疲劳,延缓衰老青春常驻……”
端木惟真不大有兴趣的模样,“你不用对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只要说你能出得起多少银子请我来惠顾?”
总不能把他的身家往低的来标吧,自傲是他们端木家的遗传,她说得低了他肯定和她翻脸,但说高了——“我请不起大人。”
端木惟真笑道,“还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钱小修垂头丧气,又要重新想法子招揽客人了。端木惟真道。“陪我去个地方,你今天若是表现得好,开张那天我会来的。”
钱小修笑道。“那到时候能不能再帮题几个字?”
端木惟真道,“我想你不会想知道得寸进尺会有什么下场。”
端木惟真带她去的地方也是在南街,离铺子不远。
“雅贤舍。”她抬头望着牌匾上笔锋苍劲的三个字。一看名字又是雅又是贤的,她猜想不是书铺就是茶馆。端木惟真领她进去,放眼看去都是书生。不是在谈诗作对就是在抱着书摇头苦读。
她开始想端木惟真带她来的用意。他是皇都的大才子,来这种文化氛围极重的地方并不奇怪,但她,莫非是要她感受这氛围,再度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端木公子。”有人上来作揖打招呼,看样子好像是这里的老板。然后让人开了一张靠窗的空桌子给他们坐下。然后上茶。
端木惟真道,“你看看这里,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若是能挑出来。有赏。”
她想问是什么赏,若是金银珠宝,她不介意硬是鸡蛋挑骨头,多编派几个。她扫了眼环境,很清幽很雅致。
“这不是端木家私下的产业吧?”如果是她要斟酌用词。
老板送上上好的香茶。饮茶也是一种极其富有文化底蕴的艺术,而比起饮酒。端木惟真显然更喜欢喝茶些。“不是。”
她看向柜台处墙壁上挂着的各种香茶的价格,纳闷道,“这还真不像是要用来盈利的地方。”
看得出聚到这里的多是肚子里有墨水的文化人士,来这里的目的也是谈诗谈词,光点一壶茶就能聊上半天,茶水钱应该是主要收入吧。所以若是想要赚钱就只能从茶水这点入手。
可现在这店里的茶水价格和外边用几根木头铺些稻草就搭起来的茶肆的价位差不多。
有两个书生拿着自己的大作走了过来,朝着端木惟真作揖后道,“打扰这位公子了。我们方才各自以竹子为题做了一首诗,还打了赌,谁输了谁出茶钱,只是若是我二人自己论断,未免有失偏驳。我们看公子也是像是饱读诗书的人,不如为我二人断个高低。”
那书生把大作送上,端木惟真接过开始阅读。果然,比起她充满了铜臭味的宣传单,这种透出诗书卷气的诗词篇章才是端木惟真大爱。
她又观察起四周,看到不少书生在比试过文采后把自己作的诗词给记录到一个本子上,再交给老板。端木惟真为那两个书生指出了各自诗中的好句和不足后,那两个书生受教的走了,也是去找老板要本子记录。
莫非这样做可以得什么优惠?
“我还以为刚才在外头看错了人呢。”
赵绍意的声音,第一次听的时候只是觉得不好听,第二次听则是觉得刺耳,现在再听则真是讨厌到想诅咒谁来索性把他给毒哑巴了才好。真讨厌一个人就算看不到他长相,光听他声音也会厌烦。
赵绍意跟赵寒轻走到他们这桌,端木惟真比赵绍意官大,倒也不必把赵绍意放眼里,反倒是赵绍意要对他行礼。但她不得。
钱小修站起来,假笑道,“真是巧啊。”
赵绍意笑道,“是啊,怎么这么巧呢。总是会在外头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