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最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起,身后的歪倒凳子哐啷啷的不知道滚出去多远。
“不知羞耻!”
孔最面红耳赤,“我堂堂七尺男儿又不是**,怎么可能需要靠你养!”
“人会畏惧害怕是因为唯恐有朝一日落败没有后路。”
魏朱托着下巴笑。
“孔最你请管放心大胆的往前走,真要害怕了,累了,就回头看看,我这退路不会消失的。”
孔最鼻子一阵发热,胸腔里的跳动,一下一下温暖有力,在眼泪没有完全失控前,孔最捏着拳头跑开了。
可是即使他跑出很远,那带着颤音的声音,还是依旧能够听见。
“魏朱,你这笨蛋!全天下没有比你更讨厌的人了!”
没人的角落里孔最抱着自己大哭。
这动不动就把人惹哭的女人,真是最……喜欢了。
“姑娘,您怎么把孔公子惹哭了!”
双喜抱着被子疑惑,“他来跟你告别,你是说什么话让他难受了?”
“哭?那家伙跑走的时候不是挺好的!”
双喜摇摇头,“奴婢敢肯定孔公子哭了,只是……这哭好像也不是因为难过。”
魏朱喝茶的手势一顿,随即一笑,她家这个小朋友,真是让人头痛啊。
不过现在最让人头疼的是入京这事。
皇后诺大京城高官不要,却只挑选名声不显的魏家,这是明显要要让魏家成为众矢之的啊。
“双喜啊,旁的东西都可以少,就是我那些药可千万别忘了,早知道我这身体五痨七伤,没了这些救命的药,分分钟一行白鹭上青天。”
“呸呸呸,姑娘说什么哪!”双喜被魏朱气的跺脚,“您可是入京要当太子妃的人,可不能说这种话!”
双喜犹豫,“您现在都要去当太子妃了,难道还要佯装身体虚弱?”
“这可不是装。”魏朱捂着肩膀一阵叹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前段时间刚落崖,前两天又被魏赤给扎了下,眼看又到换季季节,而我还要离开陵阳这温暖舒适的环境……“
魏朱娇怜轻咳,“我这身体啊~离了这些药可怎么活~”
魏朱演了半天戏,却不见双喜捧场,等她抬头去看,却见双喜眼泪汪汪的跪下了。
“呜呜呜都是奴婢没用,奴婢照顾不了姑娘,姑娘你惩罚奴婢吧,都是奴婢的不是,奴婢罪该万死。”
“不不不,错的是我,双喜你可别哭了,我再不这么说了~”苍天啊大地啊,这一个个都“呜呜呜”的是个什么事啊。
不管怎么说,这希里哐啷的终于人员到齐,开始上路,只是原本缀在最后的魏朱,又多了一辆。
马车是孔最的,只是车主却不在车里而是骑着踏雪,不远不近的跟着魏朱马车。
现在还是冬季最冷的时候,尤其是他们离开陵阳一路往东,这路上除了风就是风,孔最缩在带毛的斗篷里,冻的鼻尖通
红。
反观魏朱躺在四五层厚棉被扑成的马车里,翘了个二郎腿,一边享受如意的按摩,一边从双喜递来的点心里,挑上一块。
“这块太甜。”魏朱动动手指,双喜把魏朱不喜欢的那种挑出来放在一边。
“姑娘,在马车里看书容易伤着眼睛,奴婢最近也学了字,不如给你念吧。”
魏朱眼疾手快的合上手上的书,若是有人念也可以,只是自己手上这本《国公夫人绯闻录》少儿不宜。
“咳咳。”魏朱轻咳两声掩饰过去,“车里有些太热了,把窗帘留条缝吧。”
双喜依言去开窗户,却看着窗外不远的人影捂住了嘴。
“姑娘,孔公子还骑着马在外面哪。”
“这小子可能是在马车里待急了吧。”魏朱换个姿势继续躺着,就马车这方寸地方,十个人待久了都会疯的。
“孔公子不是刚出去,而是一直待在马上。”如意淡淡道,“从魏府出来就这样了。”
“孔公子是不是心情不好,之前还从咱们院里跑出去……”双喜偷瞄了眼魏朱,“这么冷的天,若是冻坏了可就麻烦了。”
如意垂眼想了想,“奴婢回来时,见到孔公子跪在孔大人面前,而孔大人似乎动手了。”
孔曾那老东西竟然打孔最!
不对,如果之前自己没有跟孔最出现,可能两父子在陵阳的第一个照面就已经打起来了。
魏朱伸手往窗户上搭了搭,涌进来的寒风,冻的她一个机灵。
孔最正骑马走着,猫在厚厚冬衣后的他脑子里一片混乱,他从来没想过,真的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顶撞孔曾,虽然被打了几下,可是这心却带着从未有过的舒畅。
只是,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哪?
他要如何脱离孔府,走出自己的路,又要如何成为魏朱的退路。
是的,他想成为魏朱的退路,就像她对自己那样。
可是说来简单,对他来说太难了。
孔最一路思索这事,直到踏雪欢喜的摇了摇头,一阵小跑赶到前头。
魏朱拿着一小口袋萝卜干,馒头干,丢进踏雪嘴里,踏雪打个响鼻亲昵的碰了碰魏朱的手心。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出来了。”孔最伸手去扣魏朱的兜帽,却被魏朱捂住了那只冻冰的手。
“当然是出来救我们踏雪的。”魏朱拍拍踏雪的大脑袋,“都一整天了,人家走了这一路,又饿又累的,天还这么冷,看不下去所以出来了。”
踏雪通人性似的眨眨大眼睛,似乎在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