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头的是个面庞白净的妇人,圆脸盘,吊梢眼,她两颊颧骨极高,看上去很是不好相处。
五十上下,因为保养得宜,看上去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
孔府没有其他女眷,再联想到里面正在生产的孔夫人,魏朱推测来的这人应该是孔夫人的娘家人,而在这个当头赶过来,极有可能是孔夫人的母亲。
如果魏朱如果没记错,孔夫人娘家姓关。
果不其然,这人一露面,孔曾就迎了上去,“不知关老夫人大驾光临,小婿失礼了。”
“贤婿不用多礼。”关老夫人频频看向产房,“里面什么情况?进去多久了,可问过产婆,什么时候能生下来?”
孔曾正想回答,就听产房里一声惨叫,关老夫人急忙越过孔曾,刚想进去,就被孔曾拦下。
“胎位不正,里面的产婆正在想办法,我已经请了宫中女医在里面帮衬,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见孔曾对自己这样说,关老夫人略略放了下心,“你我是信得过的,更何况,这一胎是你孔家嫡子长孙,我相信贤婿会安排妥当。”
孔曾虽然嘴上开导,可是还是能从他神情当中窥见到挥之不去的紧张,孔夫人怀的是他的孩子,如今漫长时间过去,他怎么会不要急。
“下人已经在偏厅里备好点心茶水,还请老夫人移步,安心等待。”
关老夫人也知道在这种紧要时刻,自己上门已经是给孔府添乱,但是她实在是放心不下自己最小的女儿。
“这是婉儿第一胎,不论是男是女,都希望贤婿能好好待她,毕竟她当年为了你……”关老夫人一声感慨,“希望你是个知恩的。”
孔曾比关婉至少大了十多岁,当时几乎没有人看好这两人。
想到关婉对自己的付出,孔曾心里也是一动,“我心里都有数,老夫人尽管放心。”
孔最一直都在注意着自己父亲这边,默默注视着孔曾面对关老夫人恭敬谦卑的模样,听着两人之间的谈话。
过了好久,孔最突然道,“我们回去吧。”
可是身边的魏朱没有回话,“孔最,你看看那人,是不是很眼熟。”
魏朱抱着汤婆子指向门口正在指挥下人的女管事,“那个管事,是不是我们落水那天,让我们划船的人?”
孔最定睛一看,可不就是。
“那是孔夫人身边的女管事。”孔最道,“那天之后我本来想去找她,但是……”一是因为她是孔夫人身边的人不好下手,而来,因为魏朱身体的事被耽搁了。
孔最眼中冒出怒火,“你放心,这笔账我改日一定会跟她好好算的。”
谁知魏朱却听着笑起,“何必改日,我觉得今天就挺好的。”
魏朱说着把汤婆子往孔最手里一塞,对着孔曾的方向就跑了过去,孔曾听到动静转头还没看清,就见魏朱“啪叽”一声跪到了他的面前。
孔曾“……”这是脚滑了?
关老夫人“……?”这人是谁?
孔老爷子:嘿嘿,有意思。
孔曾居高临下看着魏朱,既然是脚滑了,还不快起来!
魏朱一把抱住了孔曾的大腿,“孔伯父,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孔曾:这又整什么幺蛾子?
“你先起来。”孔曾不自在的动动自己铁沉的腿,“众目暌睽之下,你这像什么一样子!”
“孔伯父,你怎么因为她是你夫人的婢女,就这样包庇杀人凶手。”魏朱痛心疾首,“枉我还认为您是堂堂太师,是家国礼法的代言人,是疾恶如仇的化身,孔伯父您若再这样徇私舞弊,我可就一直血书跑到宫门前去告您了!”
孔最冷汗都下来了,这是个什么套路,怎么告皇状都出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孔曾看向自己的儿子,“混账东西,还不快滚过来!”
虽然知道孔曾对自己一直都是这样,可是当着关家人如此对待自己,还是让孔最心中失落。
他走上前去,与魏朱并肩而跪。
见孔最这闷声不吭的样子,孔曾越发恼怒,“混账,还不快赶紧解释一下!”
孔最张了张嘴,他也想解释,可是他……不知啊。
“孔最,你不用说了,你若再为那个杀人凶手求情,我俩情谊就此一刀两断!”
孔最偏头偷偷看了看:你这“情谊”指的是什么?难道是这几日的同床共枕?
莫名的,孔最心里有点发慌,难道他的心思,被发现了?
见孔最不听自己的,再加上当着关老夫人的面,孔最对着一旁的管家使个眼色,收到讯号的管家走上前来要把孔最带下去。
谁知道一旁的魏朱却悲戚万分的松开了抱着孔曾的大腿。
“我没想到,我是真没想到。”魏朱苦笑连连,“我以为你们会站在受害者这边,没想到啊,你们才是真正的帮凶,孔夫人身边的女官是害我落水受凉,宫中太医亲自诊治说我以后……说我以后……”
魏朱眼含热泪,“罢了罢了,都说太傅孔府在朝野一手遮天,我看这皇宫也不用去了,与其自取其辱,我还不如一根绳子吊死在这里。”
“慎言!”久未出声的孔老爷子出声打断魏朱的哭诉,别的他可以当做没看见,但是这“只手遮天”却不能让他不在意,要知道任何蜚语流言介是祸根。
“小老儿自认你来府上,没有半点招呼不周,怎么阁下却口出恶言,污蔑我孔府,我孔府世代簪缨,可当不得阁下口诛笔伐!”
“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