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匹疯了一样在山道间奔驰,追杀他们的人水蛭一样死不撒口,紧跟其后。
劳累了多天的马,在这疾驰里突然倒地浑身抽搐,显然已不能再跑。
武束被甩进草里,碎石硌的他疼得厉害,但人并没有多大问题。
“快上来!”魏朱把他拉到自己的马背上,来不及喘上两口气的马,又被迫驼着两人再次前行。
“接下来怎么办!”武束不觉得魏朱的马能比他的马撑上多少。
“进匪窝!”
魏朱看着前方山虽然天色还黑,看不清楚,但隐隐能看到有建筑的影子矗立在山间。
武束常走这条路,知道在这山里有处山寨,那是附近有名的土匪窝。
只是,魏朱怎么知道。
“你是不是疯了!”武束扯住缰绳,“本来就有追兵在后面杀你,你现在再去面对一群土匪,你是嫌自己活的太长!”
蓦地武束反应过来,“你是想借山匪的手除掉那群黑衣人!”
“不行!”武束拒绝,“山匪之间毫无规矩可言,就算你用重金买通,他们或许也会黑吃黑,将你抓住交给这群黑衣人。”
魏朱怪异的歪头,“你觉得我会花钱?”
武束“……”
难道不是打算这么做的吗?
魏朱懒得搭理她直接催马要进山,武束死死的拉着缰绳不让她得逞,“这种事变数太大,一不小心就会搭上你的命,你不能进去!”
武束急忙道,“我们可以绕过这里,只要能甩开他们,我有信心能带你回京……”
魏朱从来不喜欢质疑自己的人,“不乐意就自己滚下去,谁也没让你跟我一起!”
武束这小暴脾气,他早就对魏朱多有不爽,心仇旧恨一点点累积下来,简直分分钟想造反。
“算了,要不是看你是个女人的份上打你了!”
武束气急败坏,“你不是说你是太子妃吗,这太子妃出行不说重军守护,那也是前呼后拥,难道你身边就没有一两支军队暗之守护吗!”
听着这话,魏朱不由得凝重起来,“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有军队随行?”
武束没好气说,“谁不知太子对太子妃情深义重,不仅为了太子妃拒绝多家名门闺秀,更是入个宫门都亲自陪送……”武束看着魏朱没了声音,他还以为能让太子情深至此的太子妃该是多么的贤良淑德,现在一看简直了。
“你平日练武,这种小道消息你也会去刻意探听?”
“那个探听!”
武束炸毛,“这种事情流传太广根本不需探听,莫说整个陵阳恐怕是整个天下都传遍了!”尤其是陵阳出了个太子妃这种大喜事,街头巷尾,恐怕小儿都知。
魏朱沉然,“你还记得追杀我们的黑衣人有多少吗。”
武束想了片刻,“不足二十。”
魏朱勒停了马。
武束在她身后看不见她的脸,可是他却在那一瞬间察觉到对方身上凛然冷冽的杀意。
刹那间武束还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位喋血沙场的女将军。
“原本我只有五分把握能够成功,现在我却觉得百分百一定能成。”
“武束,我得活着回去,把那人碎尸万段。”
魏朱笑起,眼中血腥比她身上的血腥味更浓重。
近日,京城终于下了入春以来的第一场雨,雨丝霏霏带着凉气浸1润了这座繁华之城。
春雨带着凉气,守城的城门官刚打开城门,就见一匹瘦马从城外缓步而来。
刚进城门,那马背上就滑下一人,满身脏污的倒在地上。
“死人了!”
有人惊慌失措大喊,城门官上前探查那人脉息。
“他没死,”查看的城门官一头雾水,“看上去只是太累睡着了。”
太子府上,宫婢将衣物热水毛巾青盐,隔着屏风一一放进太子卧房。
太子讲究净面的水每日至少准备五种。
太子喜静,房内不留人伺候,更不允许发出一点声响。
等宫婢气都不敢喘的看着脚下排列而出,屋内,一只素手才终于挑开胡人进贡的重纱床幔。
蚕丝织就的里衣轻软垂落在白的过分的脚踝,周耀从床内坐起,垂落的发映着那张张扬而冷冽的眉眼,有种雌雄莫辨的诡异美感。
他刚想走到水盆前正想净手,却在名贵的龙涎香里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
窗台上,魏朱拄着唐刀坐在那里,她依旧穿着那身衣裳,脱下的半边袖子紧系在腰间,干涸的血将殷红的衣裳变成了沉重的朱褐色。
太子见此微微挑眉,不过却并没有说什么,只将手浸在水里,然后细致的一根根洗过。
“以后不要穿着男装在外行走,被人看见了影响不好。”
魏朱没出声。
“我不喜欢别人出现在我住的地方,这一点你要记住,以后不要再犯了。”
魏朱依旧没出声,她只静静地坐着,黝黑的眼珠紧紧盯着周耀每一个动作,仿佛唯恐错漏一丝一毫。
“我来时放出一个消息,”魏朱道,“与你有关。”
从刚才就明显低气压的周耀,仿佛终于提起一点点兴趣,“说来听听。”
“太子妃婢女回乡探亲时路遇山匪,太子爱屋及乌,心疼之下派亲兵暗中剿灭。”
“还有……”手上唐刀被魏朱脱手甩出,狠钉在太子耳边的屏风上,“别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啰嗦,我很不喜欢!”
周耀瞳孔一缩,却见魏朱已经走到那排列的水盆前没事人一样洗手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