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朱据高临下,一双眼眸比寒冬腊月还要来的冰凉。
“瞪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你刚才想打的人是谁。”
脚下用力,靴底碾着魏粉的手指痛彻心扉,魏粉疼的满头大汗却被那双凉薄双眼震慑,不敢吭上一声。
“大姐姐!”魏白最先反应过来,“刚才是粉儿莽撞,冲撞了大姐姐和孔公子,粉儿还小,还望两位海涵饶了她这一次!”
小?
“这双手确实小的紧。”
魏朱一脸心疼脚上却渐渐用力,直到魏粉疼的受不趴在那里求饶。
“大姐姐,粉儿知错了,粉儿以后再不敢了!”
尝过血腥味的老虎,即使你用鞭子把他打乖了,他也还是不听话,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一刀结果了它。
可能过了一瞬,也可能过了很久,魏粉才感觉到那双锁定猎物一样盯着她的目光渐渐退却。
“四妹妹,这种事可千万别有下次了。”魏朱心里杀意滔天,可一坐回桌前就又变成了那个和顺谦逊的庶女。
“要知道妹妹的小手这么漂亮,要是断上几根就不好看了。”
魏粉打个冷颤,她被魏白扶起,浑身还抖个不停,生活在金窝窝里她,何时遇见过这种事。
惊怕之后魏粉心里对魏朱更为嫉恨,魏白实在太了解这个妹妹,她怕魏粉再惹出什么事,带她匆忙离开。
“算你跑的快。”魏朱这里正不爽,看到一边的孔最时又暗道糟糕。
“是你是不是!”
孔最攥着魏朱的衣领,把她像只鸡崽一样拎在手里。
魏朱悻悻的摸摸鼻子,刚才的王霸之气瞬时萎了。
“有话好说,冲动是魔鬼”
“就是你!我知道是你!”
孔最像只困在笼里的狮子,他一开始还觉得两人只是长的像,原来他们一直都是一人。
他还眼瞎的觉得她柔弱无辜,费心护着,原来这一切不过是她的障眼法。
她这个骗子,竟然敢像别人一样戏耍他。
“骗子!你个骗子!”
孔最扬拳,想要把那张虚伪到极致的脸在自己面前打散,那是曾经躺在地上,疼到羞辱的自己最想做的事!
看着扬起的拳头,魏朱认命的闭上眼,得,她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早来晚来的,他出了这口气就好。
这混蛋东西,都这时候了,还在这里给他演戏!
气愤之余,他又希望她能说点什么,那怕是否认,也比现在这会默认来的好。
……“公子小心。”
……“公子的声音当真天籁。”
……“堂堂孔府长子嫡孙怎么会用虫为名,定然是有我们不知道的深意。”
……“若是有人用你的印章,伪造书信陷害你……”
假的。
一切都是假的。
孔最,你怎么可以再被她骗!
“啪!”
孔最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错信你魏朱,是我蠢,从今以后你我见面不识!”
这神转折的……
魏朱捂着自己的脸都替孔最疼,“错的是我,你打自己做什么。”
“不用你管!”
孔最气鼓鼓的走了,明知道她在骗他,可是他就是下不去手。
“可恶的魏朱!”
“可恶!”
六个人的牌局,走了三个,眼看这牌局是打不下去了,魏朱收了赤金锁和碧玉珠,又把自己一百两的银票收好,这才带着双喜打道回府。
一路上双喜欲言又止,等一回屋,双喜终于控制不住,把她听到的消息,一股脑的说出来。
听完双喜说的,魏朱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孔最唱小曲却不会玩牌。
怪不得他会从千里迢迢的京城,来到偏远的陵阳。
怪不得他跟周遗格格不入,却又从不对周遗回上一句。
魏朱的手指落在桌上,说起来两人的处境还真是多有类似。
他之所以对自己这么好,估计也是把自己当成另一个他来弥补。
所以他才会在发现自己欺骗他之后,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小白胖子……”魏朱无奈揉揉眉心,“真是让人头疼啊。”
偏院里,孔最对着镜子查看脸上的伤口,伤口红肿泛着血丝,轻轻一碰,就疼的他呲牙咧嘴。
房门推开,周遗把药放在桌上,孔最脸上疼却硬挺着不去拿药。
周遗也不催,“刚才那一巴掌,还没把你打出记性来吗。”他挑眼看向一边的孔最,“还不过来把药拿走。”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你以为我想管?如果你不姓孔,管你去死。”
“说的好听。”孔最转头,“如果没有孔家,你以为谁会认识你十一皇子。”
手指隐忍的紧攥扇骨,周遗眉眼稍冷,却依旧喜怒不形于色。
“看来是我最近太放任你了,让你跟一个庶女走进了几日,就忘了当年那只青蝉是怎么死的。”
周遗手指一翻,桌上的金疮药掉在地上四分五裂,就好像当年那只被他碾在脚下的青蝉一样。
“我这几日不想见到你,你的脸就这么坏着吧。”
周遗把玩着扇骨心情愉悦,掠夺与绝望,从来都是他最喜欢的东西。
他起身准备离开,却又想到什么驻足而立。
“京城传来消息,孔夫人已经确诊这胎怀的乃是男胎。”
周遗打量孔最的神情就像打量一个有趣的玩意,“你可以趁着消息还没扩散开给自己找个有力妻族来养你,因为你孔家继承人的名头,很快就要被收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