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归年原本正跟工匠讨论着图纸,看见魏朱跟孔最就跑过来问安。
“你这边速度挺快啊。”魏朱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昨天才收到图纸,今天就收拾的很有样子了。”
“多亏姑娘给的银钱,雇的工匠多,自然速度翻倍。”季归年想把剩下的银钱交给魏朱。
“你先收着吧,铁匠铺子,木匠铺子那里我还订了东西,等过几天打好了,你去付上尾款,顺便把东西拉过来。”魏朱说起正事,“我今天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一声,把这铺子的房契啊什么的带过来,等会衙门的人会亲自过来认证。”
季归年道,“不用去衙门?”
魏朱笑笑,“京城三朝帝师的孔家继承人在这里,小小衙门怎么敢怠慢。”
魏朱指着一边的孔最道,“忘了给你介绍了,这位孔最孔公子,就是你以后名义上的老板。”
孔家。
三朝帝师。
季归年望着孔最的脸,果然从他眉宇间看到了一丝熟悉的样貌,那个握着寒蝉哭的孩子,已经这么大了。
孔最察觉季归年看他的视线,他疑惑对视。
“你认得我?”
季归年只是笑,“两位稍等,我这就去叫这店铺的铺主过来。”
“等等。”魏朱道,“这铺面不是你的吗。”
季归年知道魏朱担心什么,“铺面确实是我的,但是律历规定贱籍不得有私人商铺,重罪获刑者尤甚,所以我和祖父当初是借着别人的名义买的,不过不用担心,对方绝对是能信得过的人。”
季归年出了巷子,再回头时手里已经领了一个比魏朱大不了多少的姑娘,对方身量娇小,穿着一身崭新的嫩黄色小袄若柳扶风的拉着季归年的袖子,怯生生的站在那里。
这个人,给魏朱的印象很不好。
“时萝这就是我刚才给你说的孔公子和魏……公子。”想到魏朱身份,季归年只对外人说她是位公子,他转而对孔最魏朱介绍到,“这是我恩人的女儿时萝,也是这间店铺的主人。”
听到“恩人女儿”这种称呼,时萝瘪了瘪嘴,“季哥哥我父亲将我许配给了你,我就是你的妻子,你说你身份卑微不能娶我,我却也是一直等你,如今你当着外人的面,怎么能这么羞辱我……”
时萝咬着嘴唇,泫然欲泣,显然委屈到极点,但是季归年脸上却只有尴尬。
“时萝,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妹妹,我也会好好照顾你,但是妻子这种话,还请你别再说了,免得对你清誉不好影响你以后嫁人。”
季归年话音一落,时萝积蓄已久的眼泪颗颗滚落,她似是崩溃到极致,转身就想哭着离去。
但是——身子没转动。
她还以为是季归年拉住了她,可是眼角看见攥住她胳膊的,却是一双比男子掌心细瘦多了的手指。
她沿着那双手指往上看去,就见着了穿着男装的魏朱。
时萝当即过电一样挣来了魏朱的限制,“男女授受不亲,公子怎么如此孟浪!”时萝埋怨的看了眼季归年,怨他为什么不为自己出头。
季归年刚想解释魏朱的身份,却被魏朱一个手势止住。
“你是时萝?”
“我是。”
“这间店铺是你的?”
“是,……不是。”时萝连连摆手,“这店铺是季哥哥买的,只是因为他身为贱籍不能购置,我这才用了我的名字,不过……”
时萝看着季归年羞红了脸,“季哥哥以后是要娶我的,所以这也是我们的,是我们的店铺。”
“那就好,”魏朱道,“你家季哥哥欠了我一笔好大的钱,具体多少我也就不方便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如果他不将这笔钱给我,他将要面临几十年的牢狱之灾,现在他要讲商铺抵给我们,如果你同意,等会直接签字画押就好。”
时萝被这一通说的有点懵,“你说季哥哥他……欠你很多钱?”
“不然哪。”魏朱抬着下巴仰视着眼前的时萝,“就他一介贱籍之身,如果不是欠了我们钱,又怎么能够遇上我们。”
时萝好似一盆凉水当头罩下,“季哥哥,你真的欠了好多钱?”
魏朱说的虽然不是事实,但是这么理解倒也是可以。
眼见季归年点头,时萝更觉灭顶之灾临世。
她之所以仰慕季归年,是因为他学识渊博,模样俊秀,更是因为他父亲说他非池中之物,所以她跟着他希望她能过上好日子。
季归年也确实不负厚望买下了这么一间店铺,虽然不挣钱,但是这铺面所有的收益都是她的,再加上季归年还有一手金匠的手艺。
可是现在,这铺子,竟然没了。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时萝泪眼朦胧,“季哥哥你一定是骗我的吧,你为了不娶我竟然联合外人一块来骗我,季哥哥我不会原谅你的!”
时萝捂着嘴就要跑,却被给挡个结实。
“你可想好了,你这一走不要紧,季归年这一辈子可就要在牢房里度过了。”
“我不会把铺子给你们的,你们这群骗子!”
魏朱直接一耳光给时萝扇到了地上,季归年想要上前想要理论,却被孔最按下。
他就算再没脑子,也能看出这个时萝对季归年绝对不是表面上那样。
魏朱挑起时萝的下巴,这人生的姿色平平,却意外的会装,真当她魏朱是素的竟然看不透她的小把戏。
“我这人脾气不大好,说过的话不愿意说第二遍,你给我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