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一声哀鸣,三尺高的血迹从撞上炭炉的那一刻骤然飙起。
失控的车厢撞进炭火堆里,惊起满天大火,整个铁匠铺子都被大火包围,装饰着绸缎,纱幔的车厢更是烧的彻底。
看着眼前的大火,握着缰绳的魏紫带着一丝快意,颤抖的扬起嘴角,从今以后再不会有那个讨人厌的东西在她面前晃悠。
“魏朱,我才是真正的嫡小姐,你凭什么跟我斗!”
“紫儿你有没有事!”
楚氏后怕的摸着自己浑身上下,还好还好她并没有出什么状况,她焦急忙慌的去看魏紫,就见魏紫垂着眼睛一阵难过。
“母亲,怎么办?我刚刚只想着让我们免开被马车撞上,却没有挡住大姐姐的马车,大姐姐的马车撞进炭火堆里起了火,这会怕是……怕是……”
看着眼前的大火,楚氏就一阵后怕,“是她自己的马车突然发疯,就算是死也怨不得别人。”
楚氏连忙安慰魏紫,魏粉偷瞄着外面的大火,刚刚还与她们说话的魏朱,死了?
突然魏粉惊叫起来,“快看!那不是大姐姐吗!”
魏紫来不及小心收回的笑在嘴角僵住。
眼前大火弥天,却有一道身影从烧着的车厢旁边浴血而来。
魏朱握着一把滴血的镰刀,右手提着一只刚刚被斩下来的马头。
要不是马车撞进的是铁匠铺,她身边就有现成的刀具,还真不知道怎么脱身。
魏朱满身的鲜血,站在烈火之前对着失望,震惊,怨毒,百感交集的魏紫幽幽一笑。
魏紫慌忙垂下眼皮,嫉恨的攥着手指,竟然又被那人逃过了。
魏粉还以为自己看错了,那样怨毒的眼神,怎么可能会在魏紫脸上出现。
可是那种如毒蛇凝视的淬毒目光,真真切切。
让她心惊。
“二姐姐?”魏粉轻轻惊疑的喊了一声。
魏紫转头不耐烦的看着她,“怎么了?”
魏粉吐吐舌头,果然是她看错了。
“啧啧,瞧瞧你这灰头土脸的样子,白瞎了我送你的衣裳。”魏朱握着沾血的镰刀,在孔最面前蹲下,嘲讽的肆无忌惮。
“你还有心情在意衣裳!”孔最从地上爬起来,刚才那一下摔得他浑身都痛,现在一动就跟残废了一样。
“还好吧。”魏朱伸手去扶,却被孔最一手打开,“我算看明白了,我在你眼里还没个衣裳重要,亏我……亏我……哼!”
魏朱扯着嘴对他笑,“咱俩谁跟谁。”
她起身要走,却又转过身来轻轻的抱了下孔最。
“刚才,谢你了。”
千钧一发的时刻,没人在意她,却只有这小胖子跟个傻子一样在后面傻了吧唧的跑着。
要不是她把布丢出去把他砸回去,这会说不得要缺胳膊断腿。
孔最张着两只胳膊,不自在的想要安慰下魏朱,就听见她在那大煞风景。
“这以后你可得长高点,就你这小短腿,怎么能跑过四条腿的。”
孔最那心情啊……
魏朱拍着孔最的后背蹭了他满身的血与土,“把我的布好好送回去啊,我去去就来。”
混乱的街上一片狼藉,魏朱却握着镰刀提着马头越来越远。
“你去哪!”孔最大声问。
“茅房!”
魏朱头也不回,随口回了一句,那双看着毫不在意的眼睛却越来越冷。
带着斗笠的人捏着弹弓,挡着脸,在谈论着刚才惊马起火的人群里匆匆低头走过。
今天虽然发生了好些事,但也让他借此得了好些银子,他正想着回家之后给自己的女儿老婆添置点什么东西。
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巷子那头咕噜噜的滚过来。
天色已经晚了,光线不清,他还以为是谁家丟了的旧灯笼,刚想走过去踢上一脚,就看到那圆滚滚的东西底下浸出了一大团的污血。
“啊!”
对方吓了一跳,连退数步,直到背靠墙面拍着心口给自己压惊。
“狗、娘养的,是那个混球敢这么戏弄你老子!”
尖锐的声音,在小巷里回荡,直到隐着的角落里站出了一人。
“你大爷!”
魏朱背着镰刀站在那里,一双眼睛阴郁,死寂,却又蕴着兴奋的光。
这声音简直就是噩梦。
那人当即想跑,却被丟开的马头砸了个踉跄,摔倒在墙角未化的积雪上。
斗笠被摔到一边,老陈哎呦哎呦的从雪里把头拔出来,刚睁开眼皮就跟死相凄惨的马头来了个四目相对。
“啊!啊!”
老陈瞪着腿连连后退,马头吓人,眼前的女人更加吓人。
“怎么又是你!我不是把那个罪婢卖给你了吗,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做什么?”魏朱从阴影里走出来,满身鲜血的看上去就像个地狱恶鬼。
她看着他手上的弹弓,又踢了踢他腰间袋子里撞着的碎铁,就是这么一小块东西搞得她差点一命呜呼。
想到这,魏朱眼神越沉,“你既然问我,我倒要好好问问你,你刚才对我的马车做了什么。”
手上的镰刀钉在老陈脸侧,兽血特有的猩味一阵又一阵的往老陈脑子里钻,搅的他脑子一片混乱。
好半天,老陈才回过神。
“你的马车?那不是魏府大姑娘的马车吗?”
魏朱了然挑眉,竟然知道马车里坐的是谁,也就是说是熟人作案。
老陈显然受惊不小,难道眼前这个,是吊死在魏府门前的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