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里,郁郁青山中,静庵檀香袅袅起……画工精湛,栩栩如生似真境,一笔一划画得精,就是那在画中小小的庵庙,门上匾中也清晰可认“怀慈”二字。
萧如雪暗叹,大字要写好固然难,可小字要写好,也不易,瞧这蝇头小字……
等等!
秦家秀的字她见过的,可不是这样的!而这字,笔力遒劲,字迹工整,像是功力深厚的剑士,起剑而书,一气呵成……不管是气势还是力道,都哪是女儿家能写得出来的?
仔细再看这画,与字浑然一体半点不突兀,若不仔细还会被郁郁青山袅袅檀香的意境吸去了注意,而漏了那二字,很显然字画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而这人,着实费了很大的苦心,既要让该看的人去注意细处,又让不该看的人,轻易忽略掉着……
萧如雪柳眉凝起,假装继续欣赏画作,余光瞟向那圆脸妈妈,就见那圆脸妈妈低眉垂眸神色惶惶,好像很担心着什么。
难不成真怕她贪了这画去不成?
如此一想,萧如雪不禁暗暗撇嘴,虽然这画确实不错,可她萧如雪要什么没有,怎会贪上这来头不明的区区一幅画?
虽是如此,但萧如雪还是忍不住想,画这画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大费周章通过知府秀的手把画送到六妹手里?作画的分明是男子,那知府秀又怎么肯帮这个忙?虽说长辈们不会去偷看小辈们互赠的礼品,可万一被长辈发现呢?这可是事关闺中秀名誉的事情,就不怕跟萧家闹得不愉快么?
边想着,边恢复笑盈盈的把画归还,还不忘夸两句:“秦姐姐果真画工超群,让人艳羡。”
画好好的回到自己手里,那圆脸妈妈暗暗松了口气,哈哈直道过奖过奖。
“我正好也要到六妹那边去坐坐,一块走吧。”
萧如雪都这么说了,那圆脸妈妈哪敢说不行,忐忑尾随去了紫竹院。
无巧不成书,一行来到紫竹院,萧六秀却竟然不在,院里管事的丑姑也不知道她带着晓雨晓露去了哪里,哪时候能回来。
萧如雪在,那圆脸妈妈想着自家秀的交代,便不好久留在那儿等,怕显得突兀了萧如雪多想,又听说院里的丑姑是萧六秀外面带回来的,想来应该也是她的亲信,就将帖子和画一起交给了丑姑。
丑姑跟萧六秀在怀慈庵一起生活了七年,哪会不知道她认识些什么人?这才刚回来,府里的人都还认不全,又怎么会认识知府家的千金,而那知府千金之所以会下帖子邀请她,恐怕也是顺便而已,因此,也没在意那画,和着帖子直接交给了院里刚提起来的一等丫鬟水卉。
丑姑请萧如雪暂坐喝茶,亲自送知府家的两位妈妈出院子,各打赏了一两银子。
那圆脸妈妈探头张望了下正屋,才示意丑姑借一步,小声交代:“我家秀本来交代一定要将画送到六秀手中的,可不想五秀在,我也不方便久留,还劳烦姑姑了。”
丑姑虽然惊讶,却还是不动声色点了点头。
送走两位妈妈,丑姑便立即折身回屋招待萧如雪,却不想才到屋前,萧如雪便出来了,还笑道:“本来想找六妹闲聊会儿的,却不想她竟不在,想来她该是出去走走熟悉家里了,等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还不如我去找找看看遇不遇得上。”
“既然如此,那奴婢就不留五秀了。”丑姑低眉垂眸,始终小心的藏着自己的脸,免得自己脸上的伤痕吓到这位尊贵的秀。
“你忙。”萧如雪笑道,领着画帛和福月便走了。
送走萧如雪,丑姑扭头回来便问水卉帖子和画放在了哪,水卉应是书房,她便亲自去确认了一下。
虽然奇怪那圆脸妈妈的交代,可东西是送给萧六秀的,她不在,丑姑也不好私自拆开了看,便搁在了书房的书桌上,出来让人去找萧六秀回来。
萧府大得让人咋舌,派出去的丫鬟来来回回跑了几趟好半天也没找到人,一个多时辰后,萧六秀才领着晓雨晓露回来。
也不知道三人去了哪,衣裙都蹭脏了,与萧六秀的神采兴奋相比,晓雨晓露却是面色难看有苦说不出的样子。
丑姑看在眼里倒也没问,把期间发生的事跟萧六秀汇报,转身去拿帖子和画,竟发现……
帖子还在,画却神秘失踪了!
东西经过自己的手失踪了,丑姑很自责,眉宇间郁色浓重。
“不过是幅画而已,姑姑不必自责。”萧六秀并不在意:“再说了,我跟那知府千金一面之缘都谈不上,又哪来的交情得她送礼送得这么特别?”
话虽如此,可丑姑依旧觉得萧六秀是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才对她这般宽厚,又想起那圆脸妈妈临别时的交代,愈发不安,担心那画真有什么古怪,日后牵扯出事来累了萧六秀……
宅深怨重,不经意的小事,说不定哪天就成了索命的火线,她哪能不谨慎?如何能安心?
瞧着丑姑那样,萧六秀很是无语,可心头却愈发温暖,向来不削跟人多说的她也忍不住再次开口安抚丑姑:“姑姑的忧虑不无道理,可,你为何不换个角度想想,那知府千金跟我根本没半点交情,却费这么大周章送我一幅画,目的是什么?萧家建国有功,财力势力雄霸凤国北部,岂是一个小小知府能招惹得起的?既然如此,那知府秀再怎么愚钝也不至于无端招惹上我吧?好歹我也是萧家正儿八经的嫡秀!”
萧六秀拉过丑姑,像个孩子似得圈住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