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来报说花容回来了,花文远正在书房里写大字,最后一笔登时就写歪了。他也不管,丢下毛笔就往外走。
从过年到现在,大半年没见女儿了,以往可从来没有这么久过。
本来他还想着中秋节要不要去容喜庄,哪知道女儿反倒是想到他的前头了。
“爹!”
花容还没进院儿,就看到老爹在院门口等着,袍子上还有一块黑黑的,看着像是墨迹。
“乖!”
花文远将女儿抱在怀里,在她背上拍了几下,退开一步仔细打量。还好,没有瘦,看着也比从前有精神了。
“见过岳父。”
云栖梧和周兴嗣跟在后面,看到花文远,恭敬行礼道。
“这是?”花文远点头应了,目光落在云栖梧身旁站着的小少年身上,“这小孩儿长的可真好,眼睛也有神。”
周兴嗣本来就有些不知所措,被这么一夸,脸立刻就红了。不过,心也放了下来,看来师娘的爹爹应该不讨厌自己。
“这是他收的徒弟,周兴嗣。”花容比比云栖梧,又接着道:“他喊我一声师娘,到了爹这里,倒是要怎么称呼才好?”
花文远越看小孩儿越招人喜欢,笑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到了我这里,自然是叫爷爷。”
“爷爷。”
周兴嗣倒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喊了一声。
“哎!”花文远大声应了,走过去拉着他继续道,“咱们进屋,爷爷给你拿好吃的。”
说着,也不管后面的两个,就这么拉着周兴嗣进了正厅。
花容和云栖梧也跟着进了屋,就见自家爹把一整盘梅花糕推到了小孩儿面前。
周兴嗣本来不大吃甜的,这时候也拿了一块,礼貌道:“谢谢爷爷。”
“老爷,再过半个时辰,你不是约了张老爷去喝茶么?”
老管家过来提醒,看老爷这么高兴,指不定给忘了。
“啊,对,派人给老张说一声,我女儿女婿回来了,喝茶就改日吧!”花文远这才想起来,“你们回来,怎么没有提前给我说一声?”
家里有信鸽,传信儿也快。
“这不是,为了给爹一个惊喜么?”花容笑着道,“您就说,惊不惊喜?”
“喜,喜出望外。”花文远连连道,又吩咐老管家,“你上那柄匕首拿来。”
老管家有些意外,看来老爷是当真喜欢这孩子。书房里那把镶玉匕首,对老爷来说,意义十分不同。
匕首吹毛断发,剑鞘正面镶着一整块玉璧,背面有翁大师亲手所提小诗一首,那可是著名的书法大家。
不一时,匕首拿来了,花文远笑着道:“这把匕首,就送给你防身吧!”
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这孩子非同一般,以后的路也定然不凡,这把匕首送出去,也不算辱没了它。
周兴嗣先去看花容,见她点头了,这才接过来道:“谢谢爷爷。”
吃饭的时候,花文远一直给小孩儿夹菜,连连道:“你现在正长身体,多吃肉,好好补补。”
周兴嗣看着碗里冒尖儿的饭菜,默默地开吃。
只是,还不等吃完,一大块排骨又落到了碗里。他有些为难地看向花容,实在是吃不下了。
“别给他夹了,不然一会儿吃撑了。”
花容看看老爹,觉得他热情的有些过头了,可当着这么多人,又不好开口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
花文远这才收回筷子,颇有些失落地道。
于是,吃完饭,花容看向云栖梧道:“刚吃完饭,你带着兴嗣到外面四处看看吧,正好也消消食。”
云栖梧知她这是有话要同岳父说,点头应了,直接领着徒弟出去了。
“说吧,爹你这是怎么回事?”花容也不铺垫一下,直接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
花文远一愣,不知道女儿这问的到底是什么。
“干嘛对人小孩儿那么热情?”
这可不像你……
“我总觉得他看起来有些眼熟,第一眼就觉得十分亲切。”
花文远后知后觉地道,这种亲近的感觉,连他自己都有些奇怪。
“……”
花容无语了,周兴嗣他爹是大将军,自家老爹总不会和周大将军有什么关系。所以说,这份眼熟到底是从何而来?
算了,不说这个了,花文远摆摆手,或许这孩子只是纯粹的合了他的眼缘呢?
聊着聊着,难免说到生意的事情,花文远道:“老周前几天带着商队回来了,收购了一批蚕丝,不过不是太顺利……”
原来,从去年开始,景国就有人不断从云泽国进口生丝,而今年,进口的数量更是大大的增加。云泽国百姓擅长养蚕,加上气候条件,一年可以养好几批。
是以,蚕丝一直都是供大于求的。可如今蚕丝的价格生生给炒了上去。即便如此,进口生丝然后在本国织成丝绸,利益还是十分可观。
“是黄记吧,他们在全国各州都有分铺,丝绸量如此之大,自然需要大量进口生丝。”
花容分析道,只是这样一来,花家想走同样的路子,几乎是行不通了。因为,黄记等于是把进口生丝这一块儿给垄断了。
“这样一来,咱们原本的计划也就行不通了。”
花文远叹气道,本来还存着希望,而今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黄记一家独大,然后把大家往死路上挤。
这个月,花家的丝绸铺子几乎不赚什么钱了。
“那也未必,多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