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不是白住的,看病吃药也要自己掏钱,这本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许多人都不吭声了。可是,也有些人立刻就觉得,他们这是被骗了。一开始有多么的感恩戴德,现在就有多么的愤怒。
花容扫视所有人,继续道:“我知道你们现在没有银子,但你们可以到山庄工作,等赚了钱再还给我。”
“我的腿都这样了,要是能干活儿,也不至于这样。”
一个男人指指受伤的腿,无力又苦闷地道。
“就算你腿断了,有些活儿也能干,比如切桑叶……”
花容表情淡然地道,这个时候,她的怜悯对任何人都没有用。必须让他们意识到,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想要有好的生活,就不能靠别人的施舍。
“真要是这样,我愿意干。”
那男人激动地道,靠着救济过日子,一家老小连饭都吃不饱,他身为一个大男人,一家之主,实在是无比痛恨自己的无力。
可现在有个人出现了,告诉他,就算变成这个样子他也能自食其力!
这种心情,简直就像是从地狱直接升到了天上。
“只要少夫人给咱们活儿干,大家也都不愿意吃闲饭。”
不少人纷纷答道,他们是流民,可在背井离乡之前,他们也是靠力气吃饭的庄稼人。他们也有自尊,也想凭借自己的双手重新过上好日子。而现在,容喜庄对他们来说,就是天大的希望。
“先养好病,磨刀不误砍柴工。”
看着有些人恨不得立刻去干活的样子,花容摆手道,“没伤没病的,就帮着工匠们盖房子,要尽快盖好准备过冬。”天气眼看着越来越冷了,住在简易窝棚里,绝度不可能安然对过寒冷的冬天。
接下来除了县里每日雷打不动的一人二升米,容喜庄也不断送粮食菜蔬过来,至少保证每个人都能吃饱。御寒的衣物还不够,白县令主动在县里向那些富户筹募了旧衣服旧棉被,他也不愿意在自己管辖的地界有人冻死。
“少夫人,这地基已经打好了,很快就可以开始盖房子,估摸着寒冬来临之前就能住进来。”
工匠头子同花容道,这么多人,也不可能太讲究,也就是普通的大通铺,一间能住几十号人那种。
这样的房子盖上十间也就够了,只是让他们有个睡觉的地方。这些房子租金自然十分便宜,对现在的他们来说正合适。
“剩下的地,全都建成青砖瓦房,比照着山庄里的来。”
这片荒地面积很大,十间房也只是占地四分之一,剩下的地方空着实在是可惜。
花容想了想,以后如果那些人有了银子,想要换一个更好的环境,也要给他们留有选择的余地。
这些流民中,三分之二是妇女和小孩儿,还有三分之一是老人和病号。无论是帮工匠干活还是到山庄里打零工,每人每天都是四十文的工钱。
老人和小孩儿留下来照顾病号,真正出来干活儿的大部分都是女子。
“这只是一开始,以后肯定还会涨工钱。”桑园里,花明珠同那些来采桑的女子道,“只要认真干,努力干,山庄绝对不会亏待任何人。”
之所以一开始是五十文,也是考虑着她们还不熟练,自然不能和那些熟练工一样的工钱。
“管事只管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干。”
对于这得来不易的机会,这些流民都十分珍惜,每天四十文钱,着实不少了。
一天一天过去,能够到庄里干活的流民越来越多,对于山庄来说,压力也大大减缓。原本大家都忙的脚不沾地,而今总算能够回复正常,有个正常的休息时候。
刚刚入冬,一日,孙鸿踏着月光就跑来了青荇院,脸上还沾着染料,手上也是花花绿绿一片一片的。他却全然不顾,冲着花容激动地道:“成了,终于成功了!”
花容从屋里出来,就看到他右手里拿着一小片素锦,此时已经染成了极其完美的月色。
这颜色十分柔和,但在月亮下,又有一种独特的微光,让整块月锦都跟着鲜活起来。
这不仅是成功,而且是一种突破性的成功!
“这是咱们自己的素锦,不知道是不是水土的关系,染色效果竟然比云泽国那些蚕丝还要好。”孙鸿推测道。
“正好这一批蚕丝也出来了,告诉四娘他们,三成织成彩锦,剩下的七成全部织成月下锦。”
“月下锦?”孙鸿反复念叨了两句,笑着道,“这名字不错,既应景,又雅致。”
“我有预感,这批月下锦会造成轰动。”花容笑着道,“到时候就看黄记要怎么接招!”
就算蚕丝的质量不及云泽国又如何,特色上优势,完全可以将这个缺点给掩盖。
“你说,彩锦染色是不是也和当地水土有关系?我又有了一个新想法,先不和你说了啊……”
孙鸿说着说着,突然灵光一闪,简直恨不得立刻回去将他的想法证实了。也不等花容回话,扭头就跑了。
“……”
花容看他像着魔一样跑了,也就随他去了。反正,他自己也有分寸,不管如何热忱,也没有耽误私塾那边教导孩子功课。
“阿嚏!”
刚刚花容只穿着中衣就跑出来,这会儿冷风一吹,她立刻打了个喷嚏。好在,这会儿云栖梧还没有回来,要是让他发现了,又要被念叨。
“呵呵……”
正这么想着,就看到这男人冷着一张脸走了过来。
花容试图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