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郎中行医多年,比花景年更可怕的皮肤病症他也见过,只要知道病因就能对症下药。可是这一回,他实在查不出是什么病因。
李郎中摇摇头道:“发病突然,完全没有任何征兆,当真奇怪。孩子你再想想,发病之前还有没有做什么?”
“我,我就是在容姐姐那儿吃了点心……”
花景年的眼睛已经肿的剩下一条缝儿,勉强朝着李郎中的方向道。
“难道我儿子是中毒?点心有毒!”
蕙娘一听,立刻愤怒地看向花文远,就算他不愿意过继景年,也用不着下毒害他吧?
“臭婆娘,想什么呢?二哥怎么可能害景年,那可是他亲侄子!”
花文信在一旁见了,上前就给了媳妇一个耳刮子,大声呵斥道。以他对花文远的了解,毒害亲人这种事,花文远是做不出来的。
媳妇这样指责,万一把这个二哥给得罪了,那才是鸡飞蛋打一场空。
“当然不会是他二叔,这点心是王嫂做的,下毒的肯定是那个贱婢!”
蕙娘挨了一巴掌,捂着脸委委屈屈地辩白道。她虽然泼辣,可对花文信却是言听计从,不敢有半句违抗。
“王嫂做的点心,我和杏儿也吃了。”
花容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蕙娘的下毒言论,连忙帮着解释。那一盘点心是王嫂特意为她做的,一片心意不能平白被人这么污蔑。
她在后院等了片刻,想着花景年那可怖的脸,还是放心不下来,索性到前院看看。
“弟妹,王嫂和景年无冤无仇,实在没有理由下毒加害。”花文远淡淡地道,相比花文信这一家子,他更相信王嫂的人品。
“姑姑,容妹妹既然也吃了点心,点心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孙鸿突然插话道,目光看向一旁的花容,微微笑了一笑。姑姑说的没错,这位花容妹妹姿容确实不错,就算是在县城那些贵家千金里,也算是出挑的。
如果能抱得美人归,再加上丰厚的陪嫁,当真是人财两得。
“……”
花容看了说话的少年一眼,记忆库里没有这号人物,不过他叫三婶姑姑,那就是亲戚了。
这位亲戚五官端正,书生袍十分整洁,眉目间隐隐透着几分傲气。只是这一声容妹妹,生生让花容抖了一抖。
头一回见面,没有必要这么自来熟吧?
“如果不是中毒,景年现在这样——”
蕙娘指指儿子,景年变成这样,总要有个交代。如果真的是王嫂下毒,那就有借口让花文远把人赶走,到时候这三进的青砖大院,她和掌柜的就能住进来。
整个花家村,这处院落是最好的,花文信和蕙娘垂涎已久,当初想着盖成之后就打着帮花文远看家的借口住进来——哪知道,半路杀出这么一对老不死!
“应该是吃了特定食物之后才会有的反应。”花容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这个朝代有没有过敏这个说法,“这点心用了石榴花做馅儿,景年是不是吃不得花?”
花文信和蕙娘四目相对,槐花,桂花这些能吃他们是知道的,可这石榴花也能吃?
既然从来没有吃过石榴花,自然不知道吃了石榴花有没有事。
“我想起来了,二十年前也有个病人,一吃海鲜就会发病,和这个倒是异曲同工。”
李郎中忽然抚掌道,他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只是听这位姑娘一说,就想了起来。
“那我儿子到底要不要紧,要怎么治?”
蕙娘连连追问,还要使劲儿抓着儿子不让他抓脸,这要是破了相,以后可怎么讨媳妇?
“我开个方子,照方子抓药,切记多喝水。”
李郎中打开药箱,又认真回想了一下,这才提笔写起来。
“有劳李大夫。”
送人离开时,花文远礼貌谢道。
“不敢不敢,这还多亏了令千金提醒。”
李郎中也客客气气地道,他行医这么多年,人家都是管他叫李郎中,李老头,很少有人称一声大夫。
“我也是偶尔在书本上看到。”
花容惊了一下,随即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刚才救人情急,她才没有想那么多。
“容妹妹爱看书?不知道平日里都读些什么书?”
孙鸿看过去的眼神越发热切,只有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才可堪配得上他。本来,他还以为花容不通文墨,颇有些遗憾,毕竟红袖添香也是一种乐趣。
就好比邻村贾地主的女儿,不仅痴肥,还大字不识一个。
“鸿儿书读的那是顶顶好的,容丫头有什么不会的,尽可以问他。”
蕙娘见儿子无事,这会儿也有了心情,跟着帮补道。
“三弟,既然景年身体不适,一会儿你们就坐着马车回去。”
花文远见两人一唱一和,微微皱眉,倒也没有发作。
“那再好没有了。”
蕙娘惊喜不已,往日里他们可没有这个待遇,那可是套了两匹马的大马车,她还从来没有坐过。
花文信立刻瞪了媳妇一眼,这眼皮子浅的妇人,只知道占这一点儿小便宜,本来他是打算让儿子在这里养着。
这么一来,不仅省了药钱,还能和老二多培养培养感情。
蕙娘被瞪,立刻收了脸上喜色,却无论如何想不透丈夫打的什么算盘。
“姑姑,你说这事儿能成么?”
坐在宽敞舒适的马车里,目及里面的一应摆设,孙鸿来的时候信心十足,这会儿是一点儿信心也没有了。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