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脸上闪过尴尬的神色,他拿起酒杯猛喝了一口,以掩饰自己的情绪。
皇后脸上的表情变化得最为明显,脸上原本矜持的笑容瞬间僵住,那张笑容不断地扭曲,变形,最后在禄甘赞的刺激下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这个没有眼力的蛮子,简直可恶!
明明她才是一国的皇后,礼服都穿在身上了,那个禄甘赞倒好,居然瞎眼到把她认作太后。
她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噗嗤。”叶卿刚喝下去的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她强忍着笑意,一张脸使劲地绷着,“呃,使节大人,哀家是太后,这位才是我们北唐的皇后。”
容小九的嘴巴抽了抽,尽责地做起了通译:“amp;…*…¥”
“¥…*…amp;(怎么太后回比皇后的年龄小呢,这明明就是骗人的)”
容小九:“……”
她到底该不该把这段话翻译出来。
诡异的气氛依旧,禄甘赞一脸迷茫地端着酒杯站在叶卿的面前,对眼前发生的事情表示疑惑,一众人则是杵在位置上大眼瞪小眼,谁都不愿意出来圆话。
皇后现在可还在气头上,谁敢去捅这马蜂窝。
就在乾阳殿一片死寂的时候,突然响起了摄政王霍延的声音,“这件事是我们的不对,太后穿得太过妖艳,这才惹来了使节的误会,太后娘娘,请您道歉吧。”
叶卿回过头去看着霍延,霍延神色如常,不过眼中却带着挑衅之色。
摄政王的话一出,底下的大臣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那些摄政王一派的官员赶紧附和:“太后娘娘毕竟是先皇的人,在这样的场合下,确实不适合穿得这么妖艳。”
柿子当然要挑软的捏,这太后平时胆小懦弱,虽然有晋王那个妖人的庇护,但是就凭她一个胆小无能的女流之辈,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来呢。
晋王一派的官员依旧深陷在诡异的沉寂之中,知道一声温润清雅的声音缓缓响起,才打破了寂静。
“此言差矣,微臣倒是觉得太后娘娘这身装束很合适,是王爷您太过苛责了。”
叶卿顺着声音的源头看去,第一眼便看见了那道浅青色的身影。
那人不过一袭浅青的长衫罩体,便衬得那颀长的身影飘渺异常。一只白玉冠将如墨的发丝尽数束起,露出如玉的面容来。
眼眸精致而深邃,眼角挑起一抹温柔缱绻,似盛着江南的三月春水,令人不由的沉醉。
薄唇轻轻地勾起,浅浅的唇色似红墨入溪,清浅而鲜艳。
与公孙恪那妖孽的倾国的角色,面前的男子宛如水墨画中走出来的翩翩谪仙,在一众锦衣华服的公子之中,就像是一块静置在一堆静置在璀璨珠宝之中的羊脂白玉。
是纳兰殊。
叶卿看了纳兰殊一眼,立即别过脸去。
现在的她早已不是以前那个叶卿,也不可能站在纳兰殊的身边了,与其两厢痛苦,倒不如就此相忘,还对方一个清静。
纳兰殊见叶卿那逃避的样子,心中一痛,清浅的眸子之中划过黯然之色,令对面女眷的芳心碎了一地。
叶卿的有意避讳,在有心之人的眼里却成了眉目传情,坐在的苏盈死死地绞着手里的手帕,心中的怒火一片翻腾。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真想上去撕了叶卿那个贱人,都已经是太后了,还抓着她的男人不放。
察觉到不对的太子也出来打圆场了,他站起来对着皇帝和皇后拱了拱手,“儿臣相信太后不是故意的。”
“喝酒吧。”叶卿举起酒杯站起来,做了个敬酒的动作,同时一双水媚的眸子也一一扫过殿上的每一个人,宛如一把刀子狠狠地剜在他们的身上,“使节还在这儿呢,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闹笑话吗?”
众人迅速低下脑袋,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原以为挑了个软柿子捏,谁成想居然是碰到了块铁板。
看来这个太后娘娘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接下来的节目不过是皇后安排下去的表演和一些游戏,女子的表演依旧是那些烂俗的歌舞诗词,其中比较出彩的算是犬戎一方的容小九和沐家本家的女儿沐清歌。
容小九舞的是一套剑舞,一身带着异域风情的舞衣勾勒着她曼妙的身材,露出半点香脐小窝,配合着她身上独有的气质,更显得她英气妩媚。
手上的两柄软剑在她的手上挑出漂亮剑花,在一阵阵高昂紧促的音乐声中翩翩起舞,仿若大漠中盛开的荆棘花。一时让那群大臣看呆了眼。
沐清歌是继叶卿之后的京城第一美女,她的表演不过是普通不过的琵琶曲,不过胜在她的琴艺高超,一曲小桥流水在她的的演绎下,宛若一幅幅生动的画卷展现在众人面前,令人身临其境。
皇后看着沐清歌的表演,满意地点点头,真不愧是沐家教出来的孩子。
而叶卿则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懒洋洋地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一副惫懒的样子,“不知道有哪位小姐是寄在太后娘娘名下表演的。”
根据北唐的规矩,官家小姐要是想表演节目,就要在一个已婚妇人的名下寄名,算是两人共同表演节目。不过大多数的小姐都会选择寄在自己母亲的名下,那些才艺出众的则是会寄在后宫的妃子名下,比如今天在宴会上大放异彩的沐清歌,就是寄在皇后名下表演的。
叶卿用袖子掩着脸,盖住了脸上的表情,“有是有,不过她脾气古怪,来不来还得看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