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玄幻奇幻>灵忏>第六章 密函

和妶从天机阁回来,感到心中虽是一片乱麻,却隐隐了一个想法。

她用一只狼毫蘸上墨汁,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下四个人名:赤逢伯、昊仓、古川、歌女。

沉吟片刻,侧锋一转,又添上:钩吻叶、颈环、宁潼坨。

墨至枯笔,她落下:阳九之厄。

落笔,她沉吟片刻,想起一个重要角色实在不能忽视,可她却又不知道该怎样称呼那个人,那个真正杀死赤逢伯的人。

于是她最后补上清骨的一字:他。

这一切究竟有怎样的联系?

宣纸沙沙作响,她指尖沾染浓黑的墨迹,如作画般将所有的名字勾连在一起。

渐渐的,她的心中浮现出一幅朦胧的画面。这幅画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精致,可远远没到完整的地步。一切的一切看似完全合理,可最最中心的地方却有一个可怕的疏忽,一个可以操控全局的关键点。

那是什么呢?

她秀眉一蹙,离开桌案,给一个正在敲门的小童打开了门。

“和妶姑娘,如您所料。我暗中查遍了赤逢伯近日来的所作所为,终于发现有一封被送错的信。那封信不知是谁寄给赤逢伯的,只因信封上画满了古怪的魔文,信使以为只有异文官古川才会收到这种信,就将此信误送给了古川。三日后,古川暴毙……”

和妶轻轻关上了房门。温软的阳光透过眼瞳,屋内的一草一物都是那样地分明。她重新拿起狼毫,在宣纸的中心写下的字如锥画沙:信。

……

赤逢伯并非生来仙身,少年时渴慕天空中腾云之感,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实现成仙之夙愿。

为了这个看似荒谬的念头,妻子带着孩子离他而去,父母也气得和他断绝了关系。和千千万万个修仙者一样,他受尽了千难万苦。

他烧了无数柱虔诚的香,拜求了无数自称神通广大的道长,牙齿打碎了往肚子里咽。江湖术士们把他骗的孑然一身,最窘迫的时候只能去沿街乞讨。黑卡

头年霜降,赤逢伯府邸接到一封匿名信,纸面熏黄,皱皱巴巴,写满了怪异的魔文符号。信使每天要分拣大量的信件,一般这样奇怪的信只会是古川君的——那个府里专门研究奇门密宗的居士。

信使将信投给了古川君,隔天就因为这个错误而遭到了主人赤逢伯的一顿斥责。古川君今日来醉生梦死一塌糊涂,信使又费了好大力气才重新将信要了回来。

赤逢伯拿回那封信,发现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纸,密密麻麻地写了一些怪文。他颤颤巍巍地抽出那张纸,那是一些光怪诡异的符文,参差不齐,字与字之间似乎还隔着一些空当。

这时他手指一颤,纸从指尖滑了下去。一阵风吹过,那黧黄的字条飘在空中,扑到了一盆烧得正旺的炭火上,化为灰烬。

他扑到火炉上也没能救回那张薄纸。追悔莫及又在其次,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渐渐浮上心头。他某一段过往告诉他,这封密函来者不善,必定牵连着某些极其重要的事情,但他又说不准那是什么。

几日来他辗转难眠,惴惴不安,他忽然想到古川可能也看过那封信。那家伙平日不定这些文字他能认得……又或者他假装不知此事,背地里散播谣言……

不行,他绝不能容忍这件事出一丝一毫的差错!无论古川看没看过这封密函,他都必须死!

精神上的高度紧张令温和善良的他迅速下了杀手。他暗中传唤自己的血滴子昊仓老怪,并秘授其暗杀之法门。他知道古川和一个歌女芜私下的关系,便算准了时机,令喂有剧毒的颈环送与那歌女,于是古川便在与爱人的耳鬓厮磨中丢了性命。

古川到底看没看过那封信不得而知。赤逢伯穷尽心智没有料到的是,那晚古川与歌女相约殉情,他即便不动手古川也是要死的。

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古川如愿暴毙,那歌女成了替罪羊腰斩于刑场,密函也已毁弃,他以为此事就此了结,没想到自己也不明不白地丢了性命。

那一段的记忆模糊得很,只记得自己睡梦中感到寒冷,醒来就瘫在一湾冰湖中。隐隐约约看见个神秘人,自己怎么求都不行,直到那人划开令自己的喉咙。

他到死也没明白是哪个地方出了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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