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人一面敲着,一面口中喃喃默念着什么,好似在祝祷祈福。
念罢,阴惨惨地说道:“鬼母大人赐福,赎诸身之罪,得万世之福——”双手横张,施法念咒,顿时诸女的衣服化作一袭血红的长裙。
“咝咝——”一股墨绿色、冒着青烟的液体被泼到了诸女身上。
“啊——啊——好痛啊——救命啊——”
诸女一阵疯狂地呻吟骚动,翻在地上打滚乱叫,四散开花,如同被沸水烫的蚂蚁一般。
面具人丝毫不为所动,手中的绿水仍然洒向跪地扭曲的诸女。粘稠的液体泼到身上,避无可避,众女为铁索束缚,破烂的手臂勉强撑柜,但已是困兽之斗。
那液体入眼不化,犹如千万根芒刺扎透瞳孔,被泼之人一时间眼泪、鼻涕、口水、血液、苦胆全都混杂在一起,那滋味当真犹如摧心剖肺。
这也是玄股鬼母炼药前的一场“净身”仪式,意在清除众女身上的秽物,以便于她得到至清至纯的灵药。
面具人看见玄股鬼母的到来,移过来在她耳边低声道:“鬼母大人,那个叫和妶的女子还在法师塔,要不要属下暗中除掉她?”
玄股鬼母摇摇头,道:“何必节外生枝呢?谅她也查不出什么来。她是上清界的人,老身摸不准她的底细,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了。”
又过了许久,暗塔中重新恢复了宁静,不知哪里传来的小曲儿荒魂般游荡在整个空间之内:
漆黑明月守荒原
轻哼摇篮双眸泣
暗红歌声染梦境
忏悔无门曲方止
……
月夜,一个身影闯进了墟洞。
那个身影不算太矫捷,却也不甚含糊。“嗖——”,他撞破了墟洞的结界,飞檐走壁,径直往洞深处而去。
很快,他蹲在岩石之后,敏锐的双眼捕捉到幻蓝冰床上,躺着一个人。他再一次确定自己来对了方向,身形倏忽一跃,轻轻落在了冰床旁边。
他似乎对冰床上的人并不感兴趣,紧眯的双眼一直在寻找什么。他哈着腰,屏住呼吸,双手一寸一寸地摸索着地面、石壁,终于,“铛——”一声机关弹起的声音,一个小小的暗格缓缓暴露出来。
寻秦之龙御天下
玄股鬼母不语,心中却有了计较。她摊开手中的盒子,恶狠狠道:“老身问你,那个人,就是让你偷这个?”
索阿含吓得涕泗横流,连连点头:“就是了,就是了。他说墟洞里有个价值连城的盒子,摸起来沉甸甸的,还告诉我盒子的具体位置。没想到,没想到是空的。”
面具人道:“大人,估计这厮不是冥荒的人,不敢进到冥荒深处来,这才找了个替死鬼。幸好我们早有防备,否则就被他得逞了。”
玄股鬼母皱了皱眉,将盒子随手丢在地上,“人先留着。”
面具人躬身领命。她不再理会后面的人如何哀求如何惨叫,径直来到呈放峒元君仙体的冰床前。她看着峒元君日渐红润的脸色,心中一张满是陷阱的巨网已缓缓拉开。
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那个人真正想要的东西就是——井阑印。原先她只是猜测,今晚的所见更加印证了她的想法。
井阑印是何物?是来自地狱最邪恶的力量,可以困住最邪恶的人。
时间之内空间之中有一界、一花、一印“无有所解”,那便是一经开启的价阈、莨菪迷迭、井阑印。此三者都乃是源于地狱的邪恶力量,一经开启,永不可能被解除!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么那个人之前杀害赤逢伯、重伤峒元君全都是为了峒元君手中的无上至宝——井阑印。只是可悲的是,井阑印一直被峒元君藏在自己的精元之中,如果杀了峒元君,那么井阑印也会跟着灰飞烟灭。
如今峒元君身受重伤,井阑印落在了自己的手中。想到这里她有些心安,因为这就确保了自己在与可怕的敌人的较量中立于不败之地。
玄股鬼母虽人在冥荒,六界发生的每一件事情她都了如指掌。巨魄被那个人算计得团团转,是因为他过度依赖那些死的证据,而忽略了那些会动的蛛丝马迹。
索阿含今晚愚蠢的偷盗行为,起码可以证明对方对井阑印有着足够的兴趣。而她不杀索阿含,也是有着自己的原因的,她要利用索阿含,布一出瓮中捉鳖的好戏。
她要放走索阿含,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让索阿含在那个人身边,为己所用。如此,她就又多了一颗重要的棋子。
除此之外,她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人物,那就是把法师塔内那五十六名女子炼鬼,提取到至真至纯的精魄,使峒元君完好如初。
当然,这其中会有很多的障碍。但是她相信,这一切终会一一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