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雨飘然而至,锦园玉簪与茶梅早几日见得阳光就好就把冬衣都翻了出来,翻晒了一遍。
这场雨一到,也就很自然地穿上了厚厚的和温暖的衣裳。
那次老夫人惩罚了清宁抄闺训与女戒,没规定什么时候完成,清宁也就便当是练字,每日也不抄多了,抄写几张纸便是放笔,正逢天气冷了下来,也不用早早地起床去晨昏定省,自是偷得乐,每日就去慕澜院走上一趟,或在那陪着母亲李芸娘吃个中午饭,日子倒也是平静清闲。
这场雨过后,每日觉得太阳也愈加的温暖了起来。
这日清宁趁得外面日头好,便是让玉簪与茶梅把宣纸,笔墨纸砚都搬到了院子里了,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悠闲地抄闺训。
一个七八岁叫桂花的小丫头蹦跳着跑了进来,给清宁行了礼,然后凑到了一旁做针线活的孙妈妈旁边,低低与孙妈妈说了一阵话,孙妈妈笑着从赏了几颗碎银子给她,桂花欢天喜地地告辞离开了。
孙妈妈放下手里的针线,起身走到了清宁的面前,低声,“大秀,朱姨娘出了府,在银楼首饰成衣铺子逛了一圈,然后去了那柳树胡同。”
清宁动作没有停,把那个字写完了,这才抬头,“柳树胡同?”
“嗯。”孙妈妈点头,“要不要奴婢派人去打听一下结果。”
清宁轻笑,摇头,“不用。”
柳树胡同吗?
那闻名遐迩的谷大夫就住在那胡同里啊!
这谷大夫,京城里算是蛮出名的,传闻这人给有身子的摸脉很准,能摸出肚子的孩子是儿子还是女儿。
所以,这人也是比较难请的。
世家的子弟,妻妾众多,这开枝散叶的人一多了起来,大家都盼望着能有个儿子傍身。
这朱眉到底伏低做小低调了几个月,也沉不住气了。
自己不就是早就告诉她了吗,她肚子里的是个闺女,怎么就不信呢?还花了重金去柳树胡同请谷大夫摸脉,真是……
真是浪费银子!
此时带着帷幕的朱眉正是站在谷大夫门前,前后张望了一眼,目光里闪过一丝紧张。
程妈妈在敲着门。
朱眉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虽不行那丫头说的话,可却是被她下了咒一般,那话总是在耳边回荡。
所以,她吩咐程妈妈约好了这谷大夫,然后好不容易求了沈峰,得了这个出门的机会。
门吱嘎打了开来,一个青衣小厮打开了门,程妈妈立即带了笑容递上了约好的书函。
那小厮接了书函,打气气地迎了朱眉与程妈妈往里走,“夫人,里面请。”
请到了厅房里,谷大夫坐在厅房里的主位上,身着杏白色长袍,眉目平凡,厅里弥漫着一股药香,倒是多了几分出尘的味道。
小厮带了进来与谷大夫说了一声便退了出去,另有仆从上了茶。
“麻烦大夫。”程妈妈朝谷大夫行了一个礼,恭敬地说道。
“是这位夫人吗?”谷大夫目光看向朱眉。
“有劳大夫。”朱眉双目含笑。
“请。”谷大夫示意了对面的位置。
程妈妈扶着朱眉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朱眉伸出右手放在了脉枕上。
谷大夫伸出了手指搭在了朱眉的腕间,良久让朱眉换了左手。
“夫人这是头胎?”谷大夫收了手,用帕子擦了擦手,问道。
“是的。”朱眉没有开口,程妈妈一旁回道。
“脉搏平稳中带了不亢,夫人且放宽心,切记不要不要忧心。”谷大夫看向朱眉说道。
朱眉轻点了下头,眼睛带了一丝急迫给了程妈妈一个眼色。
程妈妈得了朱眉的眼色,往前走了一步朝谷大夫行了一个礼,说道,“还望大夫明言,我家夫人是不是怀的是不是少爷。”
说完把准备好的银票放在了桌子上。
谷大夫瞥了眼银票,说道,“夫人还年轻,这将来定会儿女绕膝,子孙满堂。”
“我家老爷家世丰厚,这些年膝下无子,甚是着急,所以还请大夫给句实话。”程妈妈说着,又加了一张银票。
“夫人,不用担心,我观夫人是宜男之相,这先开花后结果是件好事。”谷大夫说道。
闻言,朱眉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如一张白纸,惨白无比,半响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程妈妈也大惊失色,看向谷大夫急急问道,“大夫你确定吗?要不要再把脉确认一下?”
谷大夫便捋了捋胡子摇着头,叹气说道,“夫人,这把脉也不是有十成十的把握的,是有差错的。”
程妈妈看着朱眉煞白的脸,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劝说着,“夫人,大夫说的也没错,这没准把脉也会出差错的,孩子月份还小着呢,不如我们过一个月再来试试?”
朱眉默了良久,深深地吸了口气,轻轻地说道,“妈妈,回吧。”
声音极轻,带了浓浓的绝望。
程妈妈只好扶了朱眉起身,向谷大夫告别。
“夫人慢走!”谷大夫起身拱手相送。
“妈妈,怎么办?我怎么办?”出了大门,朱眉便是膝盖发软,攥住程妈妈的衣袖,眼泪如倾盆的大雨滚了下来,“妈妈,我怎么办?”
这几个月,虽然那丫头的话一直萦绕自己的耳边,她一直不信那丫头的话。
可是今天谷大夫的话把她心里的最后一抹希望都彻底抹去了。
还年轻?
侯府沈峰的后院里,美人那么多。
自己生下了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