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县长,我不听你讲大道理,反正县里每个坟头不多给关家村40块的补偿,事情就没完,我们天天来工地上闹事,谁也别想好过。”关支书懒人自有无赖的脾气,摆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耻,“反正有不少坟头只是平了,棺材还没有启走,没有钱,关家村的父老乡亲就天天来工地上烧纸烧香……冷县长,你看着办!”
关支书是不敢对冷枫动粗了,耍起了泼皮无赖的惯常手段。
确实是,关家村在沿河两岸的坟头,大多只是平了了事,里面的棺材并没有启走,不像轩村的坟头,只要是近两年内入土的坟,都挖了出来进了火葬场。也不是关家村的村民不去火化先人,而是懒得动手挖坟。其他乡镇的坟头,也都是平了一部分挖了一部分火化了一部分。
平坟复耕政策的出发点确实是立足实际着眼未来,既平现在的坟头,也是为了在农村推行火葬的新观念。只不过在具体执行的过程中,出现了许多人为的问题罢了。
“好,说得好。”冷枫不但没有被关支书的无赖气得无可奈何,反而拍掌叫好,“现在平坟复耕的政策已经叫停,县里已经取消了平坟复耕的专项资金,想让县里再为平坟复耕多出一分钱,对不起,没钱!以后只要是关家村的村民来工地捣乱,立刻治安拘留十五天。平掉的坟头不启走棺材也没有问题,过段时间大坝建成之后,一放水,尸骨就都被冲走了,哪个不孝子孙会让先人的尸骨被冲到下游,连一块骨头都找不到?还有,从风水学的角度来说,坟地泡在水里,先人不得安宁,后人不得安生。”
关允暗中叫好,以前他一直以为冷枫冷面冷言,对付基层百姓,恐怕经验不够丰富,但刚才的一番话说出,他就更确信无疑冷枫以前肯定在农村待过,和农民打过交道,知道农民最在意什么。
话又说回来,冷枫明明是城里人,他在担任县长之前一直在省城任职,怎么又有基层工作经验了?关允就更确定了他对冷枫背景的猜测,在回省城之前,冷枫应该在南方某地下乡,而正是在他的知青岁月,他结交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
拒冷枫复杂的背景掩藏至深,但他的南方口音和他手指上的戒指盂,还是无意中透露出了许多信息,也让关允认定冷枫是一座可以依靠的高山。
冷枫的话,就如滔天洪水,冲击在现场每一个村民的心中,人死为大,没有一个人不敬重先人,没有一个人不望子成龙,先人不宁后人不安,对谁来说都是无法逾越的心理关。
关支书终于领会到了冷枫的厉害,哑口无言,想再耍横,却没有了胆气,想后退,却又没有台阶下,正犯愁时,关允及时向前一步,来到了他的身前,在他身边耳语了几句……
关支书脸色顿时大变,可是吓得不轻,立马软了:“我走,我马上走,关兄弟,我错了,再也不敢了。你饶我一次,行不行?”
关允似笑非笑:“还不赶紧滚蛋?”
话一说完,关支书二话不说转身就走,速度之快,跟兔子见了老鹰一样……棒打两位县委副书记、敢在县长面前挥舞大棍的耀武扬威的关支书,被关允一句话喝退,顿时震惊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关支书一走,村民们失去了领军人物,又因为刚才冷县长的强势,都知道讨不了好了,就都招呼一声,一哄而散,冷枫微微点头,目光就又冷峻地落到了带头闹事的工人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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