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大勇的大脑袋探进了药房。
但,药房里空无一人。
只有炉上还有药在熬。
“奇了怪了,没在药房,也没在房间,人能跑到哪里去了?”大勇自言自语道。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大勇在药房里外看了一圈,都没有看见苏娴,这才返身离开。
一出门,便差点与福生撞上了。
大勇与福生纷纷后退了一步。
“校尉。”福生首先向大勇拱手拜道,“您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也在这里?”大勇不答反问,“不是说你余毒未清,这两个日还要卧床休息的么?你找阿月?”
福生点点头,不好意思地又搔搔头,说道:“阿月呢?在里面么?”
“没在。我也正找她,房间里和药房这里都没见着人。”大勇说道。
福生张嘴“啊”了一声,有些失落,“……那,那行。那我去别处找找吧。”说着他便打算离开了。
“福生,你等等。”大勇不知是想起来什么,突然叫住他,突然叫住他。
福生扭回头,不解问道:“校尉还有什么吩咐么?”
“也不是什么吩咐,就是……”大勇迟疑了一下,说道,“你是喜欢阿月吧。”
福生整个人都慌了,“校尉,我……我我……”
平日里机灵活现的一个小伙子,说到这种事,顿时手足无措面红耳赤。
完全没有了原来机灵的样子了。
“你别紧张,我不是说你喜欢阿月不好。”大勇毕竟是过来人,马上就看穿他的窘迫,“我的意思是,你要是喜欢人家,可要趁早说出来。咱们阿月,又漂亮又懂事,还很厉害。她的行情可是很紧俏的。你要是下手晚了,说不定就被别人先下手为强了。”
“我……”
“我就说这么多,要怎么做,你自己好好想想。”
大勇语重心长,说完,便折回去,把金疮药放在了桌上,走了。
福生目送着大勇走了很远,思绪还没缓过来。
校尉说的有道理啊。
阿月可是个好姑娘,紧俏的很。
他要是鼓不起勇气开口,说不定阿月就……就喜欢别人了。
*
彼时。苏娴在洗完了手回去药房上药去了。
抓药,熬药,但是弄了一阵,她还是觉得,应该给十九叔送点药去。
她便回房,翻箱倒柜地找了许久,才找到她想要找的、上好的金疮药。
但……
苏娴左思右想,总觉得,她就这么给十九叔送药去,好像又哪里不对。
这原本应该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总是缺了点什么。
她思虑再三,走到半路上又折回来,便恰好,听见了大勇叔与福生哥的对话。
行情紧俏的很……
原来,他们都是这么看她的。
苏娴哭笑不得。但见福生在药房门口徘徊,她便索性折回房间去了。
*
推门而入。
房间里隐约有个不太对劲的味道。
苏娴的手还停在门上,顿了顿,没有继续往里走。
她分明是前脚才出的门。
到药房也没几步路。
这一前一后,怎么就会有人进过她房间?
苏娴又嗅了嗅,那个味道很淡,很淡,门一开味道就冲散了。
看样子,来人只是进来了一下马上便又出去了。
但即便是这样,苏娴也不敢掉以轻心。
她小心翼翼地小步子往里踩,但观察下来,都没有什么异样。
直到,她看见桌子上的一个长条形盒子。
瞧那大小,隐约是一副字画的大小。
苏娴拿手巾捂住了鼻子,离得远远的,拿长棍子慢慢地挑开那盒子,里面倒是没有弹出什么奇怪的东西来。
只有一副卷轴模样的东西。
苏娴把盒子翻倒在地,那卷轴便从盒子里滚了出来。
她小心翼翼地凑上去,扯开了绑住卷轴的带子,卷轴便自个儿滚动着摊开。
里面竟然就是一幅字。
《春江花月夜》。
而且,不是名家字迹,不是大家之作。
落款处,静娴长公主,苏娴字。
竟然是她,她的那幅《春江花月夜》。
是她跑到大云经寺九龙浮屠塔后,母后罚她闭门不准出,还罚她抄经书。
她一时郁闷,便故意作对,去写了这幅《春江花月夜》。
这是什么人拿来的?怎么会有?
苏娴顾不上旁的,连忙翻开盒子,里面又掉出来一张纸条。
只有简短的几句话。
“临摹这幅字上的字迹,务求七分相似。不过听闻你的字迹已与长公主有几分神似,想必不难。不定时抽查结果。阿笑。”
阿笑。
那个黑衣人!
他是如何得来这幅字的!
苏娴拿起地上的《春江花月夜》反复看了又看,的确是她当年写的那一幅没错。
她那时候是因为抄佛经而心情不好,才去写的这篇字,所以行文很快,写到“海上明月共潮生”的“潮”字时,还写错了一笔,后来懒得划掉,直接就改在上面了。
这绝不是模仿的。
可她的字,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在黑衣人阿笑的手上。
当年,整个长公主府应该已经被孙仲文一把火烧了才是,府里的东西,也应该早就随着那把火,付之一炬了。
那黑衣人究竟是何等来历、何等身份,他又是怎么拿到她这幅字的?……
苏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