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轻尘放眼看去,室内整洁干净,只是能摆放东西的桌上、茶几上却纷纷放着一盆盆颜色翠绿的盆栽,让毫无人气的内室忽而多了几分生计。
而屋内唯一一张雕花红木床上,则躺着一名肌肤苍白几近透明的年轻男子,男子身形极为消瘦,交叠在胸口的双手苍白无力更是皮包骨头只剩纤细的骨架,显得极为瘦弱。男子闭着双目,对突然造访的二人毫无所觉,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下眼睑,但睫毛的黑与脸色的白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深陷的双颊、干燥起皮的唇瓣、梳理地一丝不乱却枯燥的黑发,却让这样一名风华正茂的男子变得羸弱病态,让人心头不禁涌上一股悲哀与心痛。
“大哥。”简珏放开玉轻尘的手,缓缓坐在床边,动作轻柔地握起他骨瘦如柴的右手,极为珍惜地握在双手间,这才低声对床上的男子开口,“大哥,这是玉轻尘,我带她来见见你。”
说着,简珏伸出一手将玉轻尘拉近,让玉轻尘更为清晰地看清楚躺在床上的人。
“大哥。”随着简珏的称呼,玉轻尘轻声对床上沉睡之人轻声开口,看着床上的人,想着简珏一人撑起偌大的简王府,玉轻尘心中忽而对简珏涌上一阵心疼。
“可有药医?”看着躺在床上毫无声息的世子,玉轻尘微蹙眉,低声询问简珏。
简珏则执起自己大哥的手腕把脉,半晌之后则无声地对玉轻尘摇了摇头,带着一丝失望与痛心道:“二十年了,即便我如今医术精湛,却还是救不了自己大哥,让大哥在床上一睡便是二十年。”
玉轻尘听之,便知简王府世子身染重病一事怕是另有蹊跷,上前一步执起他的手腕细心把脉,却发现他的脉象极其微弱却又含着生命力,但就是让人察觉不到半点病症之象。玉轻尘眉头轻蹙,以内力探知,却还是一无所获,难怪简珏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无奈,想来这些年简王府为了世子的病花尽了心思,却依旧毫无突破。而简珏为了自己的哥哥更是潜心研究医术,却在自家大哥面前毫无用武之地。
见玉轻尘满面严肃认真的模样,简珏原本冷肃的眼中渐渐染上一丝暖色,紧绷的唇线微微扬起,伸手为自己大哥掖了掖被角,遂起身对玉轻尘开口,“我送你回去。”
说罢,简珏重新牵起玉轻尘的手,领着她离开了院子。
一路上,玉轻尘只觉气氛沉闷,脑中始终浮现出简王府世子躺在床上的模样,时不时地抬头看向简珏,却发现他同样沉默走路,俊美的侧面此刻看上去更显冷峻。
“在想什么?”寂静中,简珏手腕轻用力,将落后半步的玉轻尘拉到他的身旁,低头轻声问着。
玉轻尘仰起头,看着简珏俊美无俦的脸,浅浅一笑,遂出声将心中萦绕不散的疑惑说了出来,“大哥的病并非天生。”
这是一句肯定句,听出玉轻尘心中的肯定,简珏勾唇一笑,薄唇中却是溢出一抹讥笑与寒意,这才淡淡地开口,“二十年前,父王母妃去世之前,大哥便染上了此病。简王府遍寻天下名医,却是无药可救,只能看着大哥如活死人般躺在床上渡过了二十年。”
玉轻尘听之,只觉心头寒意袭来,眉头紧皱,不由得将心中的揣测说了出来,“简王府素来受历代帝王忌惮,难道是?”
见玉轻尘已猜出其中奥秘,简珏的笑容中多了一份赞赏,接着她的话开口,“当时匈奴与大夏大战在际,父王的精力尽数放在军事上,便疏忽了京城简王府内的防备,大哥便是那时被人所害,成了如今的样子。父王母妃知晓此事后为时已晚,加之当时简王军失守,父王母妃心神交瘁,为防我再被人陷害,只能将我托付给浮云法师,让其待我离开北方藏在永宁寺中。”
简珏缓缓说着自己的家事,风云过后是沧桑,他语调平静,却依旧无法平复当年那些惊天骇地的事件,有些事情,就变沧海桑田却依旧让人刻骨铭心。
将年代往前一一数去,二十年前的简珏年仅一岁,简王府世子年仅四岁,如此应当无忧无虑享受父母之爱的年纪却遭受家变,所有的亲人尽数离他远去。
玉轻尘不禁伸手反握住简珏的双手,心中为其身世难过悲痛,二人十指相扣,久久不曾放开。
见玉轻尘设身处地地为自己着想,简珏心头一暖,不由自主地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拥着玉轻尘纤浓合度的身子,薄唇轻贴在她玉白的耳垂,低语道:“都过去了,如今我已长大承认,简王府一切正常,我断不会让自己和你步上父王母妃的后尘。”
“你的意思是?”听着简珏坚定的说辞,玉轻尘自他怀中抬起头看向简珏,脸上一片诧异,“简王与王妃之死另有蹊跷?”
见玉轻尘心中已有疑虑,简珏苦苦一笑,喜欢上这么个聪明的丫头,当真是什么都瞒不住,心中虽又不愿见玉轻尘被卷入政事中,却明白玉轻尘既然接受了他,自然要让她知道简王府内所有的辛密,抬手压下玉轻尘的头,心口微叹了口气,这才低声开口,“二十年前那一战规模极大,涉及上百万将士的性命。父王战前部署缜密,每一个关卡用的皆是自己最信任的下属。只是,在开战后不久,父王与随军出征的母妃的行踪便被泄密,被匈奴大军包围,更导致边关失守。当时是庆武帝在位的最后一年,庆武帝病重,诸皇子的皇位之争已经是进入白热化阶段,庆武帝因而派始终中立的长孙策与大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