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简珏满心满眼装的尽是玉轻尘,对于赫连塔娜竟连一个正眼也没有,这让赫连昊德不由得皱了皱眉,心下暗叫不好。他们匈奴这些年苦守漠北,眼看着中原的富饶却一步也靠近不了,便是因为大夏有一个简王府,只要有简王府在,匈奴就算再花上几百年的时间筹谋只怕最终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若能与简王府联姻,一切便会变得不同,加之平治帝与简珏的打压压制,匈奴再从中挑拨里间,挥师中原定不再是梦想。
心思翻转,赫连昊德不再继续方才的话题,转换了一个让众人感兴趣的事情说道:“尧郡王对玉小姐真是用心良苦,竟准备了如此别致的画舫,当日传出尧郡王为了玉小姐请旨赐婚一事,看来尧郡王与玉小姐的好日子近了。只是不知贵国皇帝什么时候下旨,我们兄妹也可前去喝喜酒。”
此言一出,画舫内气氛骤然一降,众人心思各异地扫向简珏、湛然与玉轻尘。
却发现,湛然面含浅笑端坐主人家的位置,听完赫连昊德的话后微侧头看向玉轻尘,目色中含着几分真心,对赫连昊德却只是客套地敷衍,“赫连王子客气了。”
闻言,简珏勾唇一笑,始终看向船外景色的黑眸中一片冰棱雪芒,嘴边笑意亦是泛着前所未有的寒意,左手轻轻摇晃着端着的茶盏,既没有让茶水发出声响亦没有溅出半点茶水,力道控制地恰恰好,看似漫不经心的举止却透着他对此事的不耐烦与厌恶。
玉轻尘只是面色平淡地端坐席间,只是在赫连昊德故意拿此事说项时,半垂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不耐,十分厌恶他人插手此事。
尉迟锋沉静的眸子一扫船舱内所有人的表情,将这些人的心思快速地揣摩了一番,视线最后落在不言不语的简珏身上。
“哈哈哈。”忽而,安静的船舱内响起一道爽朗的大笑,众人循声看去,之间尉迟锋一面轻拨着手中的碗盖、一面摇头肆意大笑,只是那双黑眸中露出的神色却极为不屑,似是在嘲笑赫连昊德的多管闲事、又仿若是在讥讽湛然的痴人说梦。
看到尉迟锋如今的举止表现,想起尉迟锋是简珏最为信任的人,船舱内的人几乎又变了变脸色,尉迟锋当着两位皇子与湛然的面竟也这般放肆,岂不就是简珏暗中的授意?
赫连昊德早已对尉迟锋这位砍杀无数匈奴将士的大夏将军恨之入骨,此时见尉迟锋仗着简珏撑腰如此嚣张,随即跟着冷笑一声,冷声反问道:“尉迟将军这是何意?难道本王子说错了?”
尉迟锋却不急着回复赫连昊德,笑累了便仰头喝了一口茶,待茶水滑入腹中,这才放下茶盏,慢条斯理地开口,“赫连王子难道没有说错?既然皇上尚未下旨,便说明此事做不得数,赫连王子却公然将此事说出,不但破坏了玉小姐与尧郡王的声誉,更有破坏两府之间关系的嫌疑。咱们大夏的女儿比不得匈奴,女子名誉素来重要,岂能让人平白地嚼舌根?”
尉迟锋在外素来沉默寡言,但若是被他捉到把柄,他便不会心慈手软放过时机,此时他一双含着杀气的眼似笑非笑地看向赫连昊德,偏偏周身散发出一股浩然正气,让人不由得偏向于他。
赫连昊德岂会看不出尉迟锋眼底的警告威胁,垂放在膝上的双手不禁微微握紧,心底恨透了多嘴多舌的尉迟锋,更恨五年前为何没有一举将尉迟锋的头颅砍下来,否则岂有他在此嚣张狂妄的时候?
联想到五年前的那场埋伏,赫连昊德一时心痛无比,如此好的机会竟也让狡猾的尉迟锋逃了出去,若是一举砍杀了简珏最重要的左右手,只怕匈奴早已挥师大夏,攻进大夏皇宫,坐享这片富饶疆土的一切。
扼腕,此事赫连昊德心底是无尽的扼腕,而迎向尉迟锋的目光中却浮现出更多的杀意,二人之间的较量不必言语便隐隐现于众人眼前。
‘当当当’正在这时,河面上传来一阵急促的击鼓声,将原本的丝竹之声尽数压下,只留这阵击鼓声徘徊在河面上空。
尉迟锋忽而收起眼底的警告威胁,转而对赫连昊德勾唇一笑,笑意不达眼底露出一抹不屑,继而转目看向船舱外,注意力被外面那阵节奏感极强的击鼓声吸引。
赫连昊德气结,正要开口反驳尉迟锋,却发现船舱内众人的心思早已被外面那阵击鼓声吸引,再也无人关注于他,一时心底气愤,却也跟着抬眸看向船外。
一艘只挂着灯笼的画舫在此时划入众人的眼帘,只见画舫宽阔的船头上坐着几名吹拉弹唱的少女,一人抚琴、一人半抱琵琶、一人吹箫、一人击鼓,少女们姿色秀丽,均是安静地弹奏着手中的乐器。
待音乐急转而下进入一段****时,几名赤膊大汉抬着一只巨大的钟鼓从船舱内走了出来,鼓面上则坐着一名身穿舞衣的蒙面女子。
几名大汉将钟鼓抬放在船头,随即快速地退回船尾,而原本坐在鼓面上的女子却在乐声停止的一霎那缓缓站了起来,赤脚在鼓面上跳起舞来。
一声声脚尖踩踏在鼓面上发出的乐声渐渐落入众人的耳中,女子一身雪白舞衣,旋舞之时,身如飘雪飞如,让四周画舫内的看客舍不得眨眼,生怕错过这场别开生面的舞蹈。
而随着舞女的翩翩起舞,众人越发好奇此女的长相,许多原本坐在船舱内的公子少爷已是争相来到甲板上,伸长了脖子想透过舞女脸上的轻纱看清此女的容貌。奈何那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