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难唐大人了。当时事发突然,又涉及大长公主府,王爷与本世子这才没有将人送去刑部,免得惊动了皇上。”此时,沉默许久的湛子慕开口,只见他始终是一派的和善,脸上不见半丝怒意。
“唐大人可查到这孩子是谁家的?衣着佩饰倒是非富即贵,贫穷的百姓家也断断养不出这等的好模样。”杜明雪紧接着开口,只见她说话间,目光仍不忘瞟了对面的玉轻尘,话中有话。
“啵啵。”却不想,小家伙似是十分不喜杜明雪,在她的目光转向玉轻尘时,小家伙竟朝杜明雪吐着泡泡。
小家伙的举动顿时惹笑了沐靖一,眼角余光瞥了脸色不善的杜明雪,沐靖一笑道:“小东西,想不到你挺有灵性的嘛,知道谁讨厌。”
“京中所有记录在案的户籍,我们已清查,确实没有这孩子的记录。不过,本官倒发现那孩子的金手镯上刻着一个字,或许是这孩子的名讳。”唐泽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中,不动声色地讲出孩子的特征。
闻言,玉轻尘让孩子坐在自己膝上,双臂环住孩子的小身体,两手握住小家伙的手腕,低头细细查看镯子小吊坠上刻的字体。
“‘然’?”红唇微动,一道清浅的读字声自玉轻尘口中发出。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投向湛子慕,其中便以杜明雪的脸色最为难看。
“慕世子,这个‘然’字,不会是?”唐泽皱眉,却不得不做出这样的揣测。
此时,就连素来面带浅笑的湛子慕亦轻轻皱了下眉头,只是在听到唐泽的问话后,却又毫不犹豫地反驳,“唐大人多虑了,舍弟尚未娶亲,又怎会有孩子?看来,这是孩子的名字。只是凑巧与舍弟同字而已。”
听完湛子慕的解释,杜明雪面色微霁,只是眼底却还是担着忧色,再也无心与玉轻尘为难,只低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一声嗤笑在安静的大堂内响起,沐靖一双手撑腮,两眼放光地盯着面色严肃的湛子慕,火上浇油道:“真够凑巧的。湛然可是有名的温润公子,其名大夏国谁人不知?智勇双全、温润如玉,可是让不少闺秀倾心不已,这才子佳人之事,只怕也是少不了的吧。”
听沐靖一的描述,心头仿若被重击,顿时让玉轻尘喘不过气来,原本轻握孩子的手微微收紧,极力克制着心头这股莫名涌上的情绪。
大堂内一片安静,半晌,才见杜明雪惨白着脸色缓缓开口,“应该不会凑巧吧。尧郡王素来温和有礼,岂会对女子做出失礼之事?慕世子是尧郡王的兄长,既然慕世子否认,那这孩子定与尧郡王无关。”
只听得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显然对自己方才的言论丝毫没有信心,更甚者是想通过这番话得到旁人更坚定的肯定。
“杜明雪,你紧张什么?这孩子既不喜你,与你定毫无关系,你这般紧张作何?难不成你是在关心湛然?”杜明雪的反应瞬间引起沐靖一的兴趣,只见他目光微转射向极力克制激动情绪的杜明雪,似笑非笑地开口。
柳眉轻皱,杜明雪强压下被人戳中心事的羞涩与愤怒,强制恢复平日的自己,目光凌厉,语气傲然反问道:“事情尚未有头绪,靖世子这般着急往尧郡王身上泼污水,这是何意?难不成靖世子嫉妒尧郡王贤才?且公道自在人心,难道明雪尚不能说出自己的想法?靖世子何时权力大如天,连旁人的言行举止也要管束?”
沐靖一如看戏般,脸上噙笑地任由杜明雪指责质问自己,待对方不再开口,才见他悠然却又理由充足地进行反驳,“杜明雪,知道有句话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吗?知道有个词语称为‘越描越黑’吗?你这么急着反驳本世子,是想掩饰什么?湛然纵然通天博古,也引不起本世子的羡慕嫉妒。既然大家均有说出想法的自由,为何本世子不能说出自己的怀疑?难不成你仗着大长公主为后盾,连本世子的言行举止也要管束?”
湛子慕并未理会两人的争执,亦没有急着为湛然澄清,只见他取过桌上的案本翻开方才那一页细细看了一遍,冷静开口,“唐大人,既然那女子的罪行记录在案,咱们便可顺藤摸瓜,从以往的案件着手,或许能够找到这孩子的父母。”
闻言,唐泽低头沉思片刻,这才接着湛子慕的话开口,“只怕此事难行。那女子已死,案本上也仅仅只提及她贩卖婴儿,却并未具体指出到底贩卖了多少孩子,以及这些孩子的去处。想要从这条线查下去,并非易事,更需要放长线钓大鱼。只是……”
众人见唐泽与湛子慕开始分析案情,再也顾不得彼此之间的争锋相对,转目看向同桌而坐的二人。
唐泽抬头,深沉的眸子望向众人,接着往下分析,“想必大家方才已注意到,那女子衣衫褴褛、脸色蜡黄、身形枯瘦。咱们可以做一个假设,那女子此行定是从京城以外的地方回京,孩子或许便是她从外地带回的。不如查询外地失踪人口,或许会有收获。”
“那也并非易事。大夏朝国土广阔,州县数不胜数,想要一一勘查,怕是太过劳师动众。”宋书瑶皱眉开口,点明此事进行的困难,隐含精光的眸子却在说话间转向玉轻尘怀中的小家伙,再次细细观察着孩子的五官神色。
“宋小姐所言极是。”唐泽低叹一声,眉眼间似是蒙上一层惆怅。
闻言,众人心中明亮如雪,大夏朝经过这三百多年的发展,士族门阀势力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