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在宫宴之上,忽然觉得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哪里不对,但眼前的一切又太平得紧。
尤其是凤云明一直坐在她的身侧,让她感觉分外的安心。
曼殊总是静静地观察着,她要把看到的一切都内化到心里去,两个大陆的区别,每个国家的风貌,这一切的经历都会让她告别过往,成为更强大的自己。
凤云明眼里始终都只有若水,他是她在达马蒂的向导,更是要让她通向青云端的向导。
国主换了一身衣服出来,看着体面了许多。
“我们君子国不喜欢奢靡,让你们见笑了。
但我是是国主,若是我自己光是嘴上说的好听,但行动上却好美食、喜美衣,又怎么教化大众呢?你们说是吧。”
若水点点头,“国主所思极是,真要自己做到了,才好要求别人的。”
“姑娘这话在理,不知你们来我们君子国,有何指教?”
鱼人暂时退去,国主也恢复了一国之主的风度,想起来问他们来访的目的。
毕竟,一般人是很少踏足君子国的,就算有来的,也都是交通财物,做些生意。
可眼前这三个人,他们的装扮明明不是生意人的样子,而且鱼人当前,他们却临危不惧,还能到王城里一探究竟。
这,不能不让人起疑,他们究竟是谁,来君子国又是做什么的?
若水行了一礼,才慢慢回答道:“国主有所不知,我们居住的婆罗洲洪水肆虐,需要贵宝地的神兽才能镇住,我们想要请达马蒂的神兽回去。
神兽最喜欢吃君子国的鼠尾草,我们就是为此而来的。”
“哦,鼠尾草啊,我们王城的仓库里就积了很多,每年选出一些上好的,送去三仙山,其他的都是用来编东西的。”
国主一听是为了鼠尾草而来,这心就放下了一半。
虽然说帝都早就承认了君子国的存在,但一直没有明发诰命,便总有些野心勃勃人的想来这里讨些便宜。
“鼠尾草还能编东西?”若水第一次听说,她本以为鼠尾草是十分稀罕的东西,神兽的食物怎么能是编东西的普通草呢。
“姑娘有所不知,这鼠尾草细嫩的时候,柔弱不堪用;长到一指粗细时,神兽最为喜欢;待长到手掌大时,也就只能编东西了。
再说,这神兽也只把鼠尾草当点心罢了。
三仙山上的缭绕的仙气,才是他们吸食的本源。”
凤云明见他提到三仙山,便问道:“国主也去过三仙山吗?”
国主笑眯眯的点点头,“说起来,也都是二十年前的旧事了。”
忽然,国主捂住肚子呼起痛来,额上也都是豆大的汗。
旁边的侍者,都赶紧上前来搀扶,他们把国主抬到庭院中的空旷处,拿了一种植物的大叶子,敷在他的脸上。
接着,就是等待,没有人说话。
曼殊好奇的看着这一切,不知这树叶疗法有是怎么回事,难道国主有什么宿疾,需要用这种特殊的办法来治愈。
若水却有点沉不住气了,她没想到除了鱼人的攻击,还有国主的麻烦在等着自己。
“凤先生,他这是怎么了?”想着凤云明是达马蒂人,可能知道一二。
凤云明仔细观察树叶下国主的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绿,接着又是紫色,最后竟慢慢变成了黄色。
大约,算是稳定下来了。
国主坐起身,气喘吁吁,从庭院中走回来。
“让三位上宾受惊了,我中了鱼人的一种毒,不时发作。
说来也怪,每次发作,只要用这庭院中的薜荔叶子敷在面上,一会便能醒转。”
若水想到鱼人退去前,也在喊让君子国的国主给他们解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双方都说中了对方的毒,究竟是谁在说谎?
凤云明看了看国主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想必刚才的痛楚也过去了,便询问道:
“不知国主是怎么中的鱼人的毒?这种毒还有什么解法?
若是鱼人给国民都下了毒,哪里去找这些薜荔叶子啊。”
国主不语,只说自己不舒服要去休息了,便派了国师前来陪同。
国师是一个胖胖的老妇人,大约有五六十岁的样子。
她红润的面庞跟国主刚才惨白的脸对比起来,一下子就让人联想到了,国主真的是个病人。
国师很是热情,重新给三人敬了酒,让他们不用客气。
凤云明见国主走了,只好在国师这里寻求答案了。
“国师,我且问你,明日鱼人来了,可要给他们解药?”、
国师连忙摆摆手,“那怎么行?即使我们被,被打,只要挨过这三日,他们也就退去了。
若是给了他们解药,岂不是天天上岸来纠缠。”
“可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总不能每个月都有三日让老百姓仓皇逃命,就是国主也大失体面?”
凤云明语重心长,似乎十分为君子国的君臣考虑。
国师叹口气,“这都是祖先订下的规矩,他们鱼人在水里,我们在陆上,井水不犯河水。
可他们却渐渐开了心智,也非要上岸来享受富贵。
那怎么成,陆地是我们世代居住的地方,岂能让给鱼人去居住?”
若水插话道,“国师,君子国不是推崇好让不争吗,为什么就不能划一块地方给鱼人呢?”
国师翻了个白眼,“姑娘,你倒是看看,那些鱼人,脸上有腮,身上还有鳞甲,他们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