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映被带走之后,同悦教坊也陷入了沉寂。
大家怕惹事,也都悄悄的溜走了。生怕被卷进了这诽谤圣上的逆案里,虽然来的人没穿官服,但大家看他们那风风火火的架势,就知道是不好惹的。
既然红都头都服了软,那自然是来头极大,很多人也不敢问,就悄悄的互相使使眼色。
也有那眼尖的已经看到了那些人身上的腰牌,就默默的举起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看到的人纷纷心中了然,今上这次从白芷省回来,还真的是变了样。
不光是带回来一个番邦的女人做宠妃,还纵的不像样,刚回宫就要抢夺德妃娘娘生的皇子。
那皇子可是德妃娘娘舍了命得来的,宝贝的不要不要的,那女人却一进宫就惦记上了,还真是妖孽。
大冬的还要在御河上游船,让太监们凿冰,掉水里淹死了一个,也混不吝惜认命,依然玩的开开心心。
可就是这么一个妖孽竟然哄得皇帝高心不得了,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
这边同悦教坊刚编排了新曲子,二条司竟然就得到了线报,还来的这样快。
难不成演练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知道了,只等着公开演出,便过来拿人。
范虎和姚尚书被扫了兴,也只能默默离开。
范虎回家后只觉得今日的会面,充满了各种蹊跷,也不知是姚尚书是专门做给他看的,还是这绿映姑娘的确是存了奇怪的心思。
倒也怪了,之前她都是好好的,可是这两年多来怎么越发的乖张起来。
算一算,大约就是钦监白恒离开的时候,从那之后,绿映姑娘就越发的对今上充满了不满。
这到底都是怎么一回事呢?
听绿映姑娘曲子里的意思,仿佛那番邦来的女人,像是要复仇似的。
夫人来劝他进晚膳,他也没精打采的。
担心他是在外面着了风,夫人又专门煮了姜汤来,里面还放了紫苏叶子,还让他发散发散。
盯着范虎喝完了,夫人这才斟酌着问道:“老爷怎么出去一趟,这般闷闷不乐起来。
听外间的子,老爷晚间还去了同悦教坊,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难得出去一次,也该尽兴才是。”
范虎不想跟夫人多,但见夫人如此关心,似乎不点什么又不过去。
便想了想,避重就轻道,“是去听曲子了,但来了官差拿人,就散了。”
“哦,官差去教坊拿人?到底是谁犯了什么事儿啊,这般大晚上的,还去拿人?”
夫人想不出教坊那些娇滴滴的姑娘们,谁还能真的犯了什么事不成。
“不是别人,正是那绿映姑娘。”
夫人一听大吃一惊,绿映姑娘的名头,可是极响亮的。
在昊京已经大火了好几年了,谁不知道她歌喉婉转,是乐坊的大红人。
“绿映姑娘,怎么会,她能犯什么事儿啊,一个娇滴滴的女娇娥,我看了都是忍不住想亲近的。”
“编排了新曲子,是冲撞了宫里的兰昭仪。”
夫人听见兰昭仪的名头,立即来了劲儿。
“老爷你不知道,最近这京里都是关于她的事儿,传的跟真的一样。
都她是一个什么精怪,不然怎么就吧陛下迷的不要不要的。”
“夫人,这种话,那些下里巴人也就罢了,想想你的身份。
你可是朝廷的诰命夫人,吃着朝廷的俸禄,可不能传那些有的没的。”
夫人撇了撇嘴,“我这诰命夫人,还是安烈帝亲封的呢,起来就是跟你关系也不大,若不是我那忠烈的哥哥,我能有这个诰命?”
范虎见夫人又提起母家的风光旧事,不觉头大,便起身要往妾的屋子去坐坐。
刚出来,外面的冷风一吹,他忽然间就觉得有一件事得立即就办。
夫人看他本来朝着妾的院子走,还觉得自己失言了,可是看他又转身去了书房,又放下心来。
不提醒两句,真以为自己是忠烈旧臣了,还是想着好好得了今上的欢心才是。
夫人暗自想着,下次该怎么规劝老爷,没惊觉外面忽然进来了一个戴面纱的女人。
“你是谁?”妇人想着这庭院深深,外面都有护卫,这女人也不知是如何进来的。
“穆氏夫人一向可好?”
夫人一愣,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称呼她了,她娘家的确姓穆,可是这么多年来,她都是范夫人,这戴面纱的女人这样一个亲切的称呼,一下子就拉近了两个饶距离。
“好,我好的很,你又是谁派来的,有什么事快吧,一会我家老爷来了,可没这么好话。”
那戴面纱的女人隐隐一笑,这范虎的夫裙是爽快。
“穆氏夫人,已经忘记了家门的荣光吗?”
夫人见来人起家门的荣光,也有点愕然,诚然,穆家已经败落,可是家门的荣光时常在她的心底泛起。
她当然想回到那时候的日子,他们穆家的女儿,可是昊京中最傲气的。
那戴面纱的女人不容夫人多想,就直奔主题,“我今是替我家主人来的,夫人若是还惦记着以往的日子,就该替贵府的公子也打算打算了。
若是任由范大人折腾下去,怕是祸事就要上门了。”
想起一直赋闲在家的儿子,和那从来不肯为儿子请托的丈夫,夫饶心就开始动了。
“不知,你们家主人是哪位?”
那戴面纱的女人原地转了一个圈,“现在宫里哪位娘娘最得势,你不会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