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大人家中甚是气派,处在京城最宽阔的长平街上,整个府邸占了半条街面,但平时大门是不开的,只有初一十五,才会大开正门请神明进府护佑。
那时节,和尚道士两边做法,好不热闹。
而侧门是开在永乐巷的,一块石牌坊在府前矗立。据说这是一百年前仁泰帝表彰钱大学士家四世三公,代代英杰。
如今钱大学士早已作了古,这宅子也兜兜转转到了炙手可热的左相手中。
牌坊依然在,荣光却没了半分,如今只当作拴马停车的所在。
谭尚书来到牌坊处正在勒马,就看见左相家的孟管家送客人出来。
客人背对着他看不清楚,只见那人匆匆的登上马车就告辞了。
孟管家看见谭尚书,立即抢上两步,扶了谭尚书的手就往进请,“您怎么才来,我家大人等您多时了。”
谭尚书道声辛苦,连忙随着孟管家进了左相的府邸。
一路上他没有心思看那些繁丽的雕花长廊,也没有精神看那些散养的仙鹤,拿着奏章的手,握的越来越紧,一径走了进去。
左相大人是现今皇帝的岳父大人,手握军权,在他面前说话动辄得咎,很是得仔细了精神才能不出差池。
皇帝清闲的在那里摸鱼,倒是左相这里才像个朝廷的样子。
先不说门口层层的守卫,就是这内院也是五步一哨、十步一岗,看着那些手执尖利银枪的卫士,略微胆薄的人都得遍体恶寒。
就是那见惯了大场面的,走到这里也会觉得背后发凉。
记得文渊阁晁学士第一次来觐见左相,进到中庭就晕倒了,当时京中传为笑谈。
这左相与在外带兵多年的右相,还有子弟遍朝野的太师,可谓朝廷的三驾马车,拉着日益飘摇的鸿音王朝往前疾奔。
若水远离了昊京之后,才觉得再也不用看那三个老头子的面孔是一种难得的轻松。
若是自己做了皇帝,一定要选些年轻俊俏的官员来,那些老家伙们就知道玩弄权柄,有几个真心做事的,偶尔做事情也是为了保住他们的荣华富贵。一吻定情:嚣张少爷霸道爱
若水不说话,眼睛平视着前方不可知的茫茫大海,“达马蒂,你是知道的吧,都说那里藏着婆罗洲真正的秘密,我要去那里看看。”
“山将军,您可真是心怀天下,比那朝中的三马车可强多了。属下感佩,愿追随将军。”
若水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去海外游历,只等玉龙出世,然而此刻她还不知道玉龙究竟在何处,而玉龙又会以何面目来与她相见。
但白恒的信给了她新的希望。
父亲当年临终时语焉不详,只说玉龙出世时,她就该奔赴海外,去达马蒂探寻婆罗洲真正的秘密。
而只有了解了那个秘密,才能让婆罗洲的水患真正的安宁下来。
就在若水踌躇满志,等待玉龙的时刻,姬繁生却还在昊京的王城里百无聊赖。
小太监走后,姬繁生想起愉贵妃的几个表妹今日进宫玩耍,不如也去凑个热闹。
那几个小姑娘玉雪可爱,每次奏对也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可能是她们年纪还小,尚不懂得宫廷是最最危险的所在,而皇帝就是危险的源头。
这一日正是初五,是内命妇觐见的日子。
皇后在含元殿主持觐见仪式,内命妇们按品次进宫来向皇后娘娘问安。
含元殿居高临下,两翼开张,左翔鸾而右栖凤,翘而为翼,气势弘大。
内命妇们互相搀扶着,走上龙尾道时,总会被眼前庞大的建筑所折服,一边喘着气,一边诚惶诚恐地伏低身子,皇家的威严在此时膨胀到了天际。
一众女子中,便有那些心思活络的,也想着有朝一日,可以坐在那一边,而不是在这里爬那些台阶。
新帝即位刚刚一年,后妃的位子很多都是虚悬,皇后和贵妃也还没有诞育皇子,这扩充后宫之事便没有提上日程。
皇帝也年少,不急在一时。
这些贵族少女们空有一份攀附的心思,无奈少了送她们上青云的东风。
但明丽的青春少女们聚在一处,自然是春心烂漫,挡不住的一片绮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