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夏日就在筹建宫学的热烈气氛中,一点一点地过去了。
等到七月七白虎宫会议召开时,那场面可以说是盛况空前。
老百姓都以为是一个了不得的庙会,纷纷从四面八方赶过来凑热闹。
朝廷早就贴了明榜,声明这是一个梳理儒学和三圣教关系的学术会议,但会议开始之前,白虎宫会举行舞狮、敲钟、还有放焰口。
虽然学术的事情,大家搞不明白,也不想搞明白,但只要有热闹看,就足够了。
到了那一天,人们摇着蒲扇大清早就赶过来,里三层外三层,挤得严严实实。
若不是身体高大壮实的,肯定是不能挤到前面,小孩子纷纷去爬在附近的大树上,又荫凉、又看的清楚。
有了这样隆重的开幕,这个会议的内容倒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等人们心满意足的先看了从象郡请来的师傅舞狮,再看了白虎宫钟楼上供奉的那口大钟被道士敲的山响。
钟声余韵缠绵,仿佛整个大地都震颤了起来。
静默有余,最后就等着白虎宫的大德出来放焰口了。
大约等了一炷香的功夫,才见白虎宫的大德唤作浩元的一个老道长施施然走出来,这老儿一撇山羊胡稀疏的很,倒是眉毛浓密,还都散发金光,看着甚是奇异。
白虎宫平日里求签的众多,若能请到浩元道长解签的,那可是凤毛麟角,甚至见过他的人都不多。
他平日里最爱去凤鸣山深处的一个勤业观修行,这里不过是个风光的道场,却不是修行之地。
浩元道长这一日穿了一身簇新的道袍,仿佛有些别扭似的,身子总在轻微地晃动,他左手捏了一个剑诀,右手提了一把森森的长剑。
来到观前的高台之上,他举剑朝天空挥舞而去,一阵阵轰隆隆的雷声从天边传来,大家都吓了一跳,纷纷乱嚷着,难道上天也有了感应不成?
只见老道长一挥剑的功夫,高台之上的法器就起了火,连旁边的花瓶、水瓶、食器都在熊熊火光之中看着格外的真切。
顷刻间,仿佛鬼影重重,确实有一些暗影上得了高台,在花瓶和食器上晃动了一下又消失了。
等到火光寂灭,浩元道长已经扬长而去,留下一个颀长的影子让众人赞叹。
过了很多年,人们还记得就是那一场放焰口,将传统的儒学跟占卜和三圣教紧密联系了起来,这一套系统有了个新名字,叫宫学。
年轻人若资质上佳,通过了宫学的考试,就可以直接做官。
到了年底,就有一批干练的年轻人进入了官场,得到了新鲜血液补充的帝国,也开始更加朝气蓬勃。
白虎宫会议之后,白虎宫就正式成为三圣教总坛所在地,也是宫学的最高机构,由孔与德亲自督办。
当然教务他是不能插手的,由望舒和吏部的姚尚书把持了教中事物。
各地也纷纷建起宫学的分支机构,既方便信众朝拜,也方便选拔人才。
对应科举考试的艰难,宫学考试就随意的多,资质(美丽、聪明、健康)禀赋(道根、潜力、坚韧)忠诚(对三圣教的忠诚度),三位一体,选拔出来的青少年,进入圣教宫学习,通过毕业考试就可以直接入朝为官。
这个政策一出台就引起了旧贵族的广泛抵抗,皇帝从中调停,同意给旧贵族的子女通过官僚系统的实习而直接入仕加爵的机会,达到了某种平衡。
一时间,官员勤勤恳恳、百姓安居乐业,政府的行政效率也得到了大幅提升。
到了冬日里,皇帝本就怕冷,如今见前朝安稳了,更是赖在后宫里不肯出来。
三九天里,今日宴饮,明日歌舞,成天价的闹起来,连舒太妃也骂了几句,说他自由无度,不像个样子。
可是自从端阳之后,云妃就一直深居简出,说身子不大好。
皇帝也请了太医院的御医们都去瞧过,却各说各话,争的是面红耳赤,也最终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有那年资高的,就说是气血不和,失于调养;
有那脑筋灵活的,就说是冲撞了什么;
还有那善于投机的,说是云妃修道,怕是要飞升了,才有这些异状。
皇帝开始也很悬心这个事情,但大夫们来来往往说不出个症候来,又拿捏不出一个合宜的方子。
时间一久,大家也都觉得云妃不过是困倦,也没别的要紧的毛病,不如多歇歇就是了。
皇帝也不敢去轻易扰她,不过是过几日去看看,算是尽尽心。
宫里面习惯了攀高踩低的,眼瞅着云妃没了往日的气势,有那些心思活络的,就开始去攀附朝仙馆那位。
可能是皇帝一时高兴,七月七时给卢才人也进了位份,封了个月贵人。
这个位阶虽然还在淑媛之下,但“月”这个封号,实在是难得。
又是在七月七这个日子,众人不由得开始想入非非。
大家觉得宣德帝对朝仙馆这位,的确是一片深情厚意,不过是限于家世,不能一下子给她很高的位份,但爱宠之意,却溢于言表。
谁不知道七月七是鹊桥会的日子,一年一度,家家乞巧,青年男女更是在这一天出来偷偷见面。
而皇帝选了这一天,不就是已经把月贵人比作天上的仙女了吗?
其他人本来也没见过几次皇帝,干酸一下,也就过去了。
唯有玉姒这心里是真的难受,表姐得宠时,自己也跟着风光;可如今,表姐病了,她也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