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我有些担心......”冯盼娣心里猫抓一般难受,既想相信,又害怕自己到头来会白高兴一场。在胡家的那些日子她可是害怕极了!天知道她是多么想要摆脱那种地狱一般的生活!如果可以离婚,她做什么都可以!让她天天上班不休息、让她少活十年她也愿意!
“话是这么说,可那是在夫妻两人好好过日子守法的前提下!”冯嫣然肯定地道,“可是那个畜生一家侮辱你虐待你,他们犯了法!你知道有个妇女儿童保护法吗?就是专门针对这种家暴问题,保障妇女儿童的合法权益的。像你这种情况,只要去法院起诉,就一定可以判离婚的!”
“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冯盼娣心里仿佛一团火在燃烧一般,迅速地站起来:“那我们走吧!快,去挂号。”
看着她兴高采烈的样子,冯嫣然心头一颤。得是多疼痛多屈辱多黑暗的生活才会让一个才结婚不到半年的女子因为可以离婚而激动成这样啊!胡发来,杨林菊,你们该死!我的大姐姐这么好,这么勤劳,这么善良,你们竟然敢这样对她?!婚是一定要离的,这账,我冯嫣然也一定要找你们算的!你们,好好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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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盼娣挂的是外科,外科的患者不多,所以没怎么等就轮到她了。
冯盼娣进了内室,在门合上的前一瞬,冯嫣然也跟了进去。她倒是要看看,那个畜生对她姐姐都做了些什么
。
衣服褪下来的那一瞬,冯嫣然只觉得眼眶一热,很快眼前便模糊了一片。
那个畜生!那个王八蛋!她要打死他!打死他!!!
医生虽说见惯了生死和各种病患,但也被眼前的一幕给震住了:“......这,谁干的?”
冯盼娣没有说话,身子却是不自觉地颤了颤。
见她不回答,医生在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哎,懦弱成这样......
“能有谁?自然是一个被表面上被称为丈夫,而实际上是个畜生的人做的了。”冯嫣然扬起下巴,目光落在天花板上,悠悠道。
医生拿棉签的手微微顿了顿,转头看了冯嫣然一眼:“怎么现在才知道来医院?”
冯盼娣:“......”
冯嫣然:“......”
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出生于二十世纪四十年代,骨子里是十分传统的,虽说不是那种腐朽的认为女人只能从一而终出嫁就得从夫的女人,但是也不至于鼓吹离婚好的人,在她以及跟她年龄相差不大的那一群人看来,女人还是应该恭顺温柔隐忍的。要是一般的家暴,在她看来,并不是丈夫一个人的错,妻子也是有错的。她从不同情被家暴的女人。可是今天,在看到这个病人的时候,她的认知她的信念她的世界观价值观动摇了。家暴的这个男人是变态吗?他有病吧?
“这里疼吗?”医生手指按了按一处看起来伤得最轻的一处地方。
冯盼娣的身体颤了颤:“......有,有一点。”
怎么可能才只是有一点?她是医生,她看过许多伤,对人体更是了如指掌,人的话可以骗人,但是身体本能的反应却是骗不了人的。
“哎......有些地方化脓了,等会儿我会先用针尖挑破,将脓挤出来,然后再消毒,过程会很疼,你忍得住吗?要不要局部麻醉?”
冯盼娣连手指尖都在颤抖,但是说出的话却坚定无比:“不要了,我忍得住。”麻醉伤身体伤神经,还费钱!她不怕痛,也不怕苦,她要记住这痛,一辈子记住那个人带给她的痛!记住,记牢了,她以后才不会妥协。
医生:“......你要不要再考虑下?”
冯盼娣:“不用。”
冯嫣然:“大姐,要不还是......”
“真的不必!”冯盼娣十分坚持,“招娣,什么都不要说了,我要记住今天的痛,记住,以后才不会再犯错。那个人的确是可恶,可是我也有错,如果我不是这么软弱,如果我不是还对他抱有幻想,又怎么落得今天这个下场呢?我的错,我自己担着......你出去吧,别吓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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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大宝心里十分不爽。
他被打了!
被打了!!
被打了!!!
他,冯大宝,冯家的宝贝,从一出生就受尽万千宠爱,没有人敢动他一根手指头,可是,就在今天,就在刚才,被、打、了!
还是被冯招娣那个如同小丫鬟一般的人给打的!!
刚刚被那死丫头忽悠来忽悠去的,他的脑子被带到别的地方去了,一时没有想明白,结果那丫头就跑了,哼!他还没找她算账呢!她竟然敢跑?!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就在这里等着,看她回不回来!等她回来,看他怎么教训她!!
敢打他冯大宝,简直是找死!
呃......貌似那丫头力气变大了些呢,他打她自然是打得过的,就怕不能赢得太风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事他可不干!要赢就要赢得漂漂亮亮,赢个满堂彩!
对了,告爸爸妈妈去!爸爸最是喜欢他了,只要他哭惨些,将那丫头形容得凶一些,爸爸一定会帮他狠狠地教训那臭丫头的!
对,就这么干!
做好心理建设,冯大宝拆开了今天的第十六袋零食,咔嚓咔嚓地吃了起来。
等吃完了两袋零食喝了三杯水上过一次厕所之后,门外传来冯建设和夏雨两人的说话声和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