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正扬再度疑问满满,像是匪夷所思。
“那你的孩子和女朋友?”
秦秋彦毫不避及,淡淡说:“我没有女朋友,只是朋友。至于孩子,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不深叙,也有想知道的,只在一见到离正扬的时候,就想问出来。再等不及,几乎是迫不及待:“江南为什么会不记得我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离正扬忘记手上还执着烟,烫到指腹,那一下烧得狠,当即起了水泡,竟那样疼。
秦秋彦许多年前不是无情无义,他身负家仇,绝对算无可奈何。可后来发生那些事,算是天意弄人么?
嘴角抿紧,渐渐血色褪去,告诉他:“江南这些年生活的很辛苦,发生太多的事,痛不可遏,终将她折磨疯了……”
转首看窗外,有些疲惫的说:“当年媒体一曝光,江南又摊上官司,江爸爸当即心脏病发作,送到医院抢救无效去世了。葬礼是我们帮着办的,一直瞒着江南,没有告诉她。那样巧,接到你死讯的那一天正赶上江南生产,都是瞒着她的。即便小心意意,没几天她还是知道了。有一天下午从医院跑了出去,差一点儿自杀死掉。从那时候起,精神就有些涣散,身体休养不好,也没以前爱说话。没几天又知道江爸爸的死,实在太久了,无论如何再骗不下去。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打击,从那以后,话变得更少……”
可苦难要来的时候总是如此,接踵而至,残酷得似要将一个人逼上死路,挡也挡不住。直到所有的人跟着不堪重负,又何况是那个被苦难加身的人。
离正扬这些年一直是懂得江南的,那些苦,她仍能走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
秦秋彦指掌下意识收紧,定定的望着离正扬,喉咙干涩,紧了紧,沙哑发音:“后来呢?”
离正扬抬起头:“总算有一个孩子,再多的痛心她还能死死的撑着,那时候孩子是她唯一的支柱。当时如果没有孩子,她一定也不存在了。可是,就连孩子一岁多的时候也丢了,是被人刻意偷走的,在超市的停车抄南被人打晕,醒来的时候孩子已经不在了……”
秦秋彦心中一颤,目色凝紧。
离正扬没有停顿,一直说下去:“那之后江南的精神彻底出了问题,到不怎么哭闹,只是不说话,也不爱出门。常常精神恍惚,以为孩子还在。满屋子的找,叫你的名字,或者孩子的,只有精神错乱的时候才是开心笑着的……去医院看过,自闭抑郁。
看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后来黄宇听一个朋友说国外有认识的很好的催眠医师,通过心理催眠医治,可以消除那部分不好的记忆,重新植入,据说不会有什么负作用。我和黄宇带着她过去,只说是普通的心理治疗。催眠后是真的忘记了,将你和孩子,通通在她的脑子里剔除掉。
可是,不过短短一夜,又全部记起来了,只是再记不得你和孩子的模样。连医师也表示惊讶,从来没有这种现象出现过。唯一能解释通的,就是那段想要抹去的,是她心里刻烙最深的,即便痛着却不想舍弃。太痛了,又下意识麻痹自己的神精。硬生生的往下抹,所以错乱了。心盲了。至于会不会恢复,医生也说不准。”
江南打过来电话的时候,一直抱怨:“离正扬,你实在太不靠谱了,还真是逃难来的啊,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我的车开走也就算了,还一直不开机。你说实说,是不是昨天半夜你就偷偷溜出去鬼混了?我看你现在怎么比黄宇还浑啊?”
离正扬嗯嗯的应着,漫不经心的笑。话筒那一端江南滔滔不绝,他听在心中很安稳。觉得那样踏实,跟秦秋彦一起回想曾经那些比比皆是的痛心。庆幸今时今日,她能好好的。
江南说了一通,停下来,莫明其妙:“你怎么了?离正扬?我说你呢,你怎么不说话。”
离正扬笑了声:“你不是在发牢骚,我得让你说完啊。”抬腕看了一下时间,温温的问她:“吃中午饭了么?”
江南刚刚吃了饭回来,所以才有时间给他打这通电话。下午要去跟金成谈判,会一直忙。
问离正扬:“晚上你住哪里?去我家蹭床?还是去酒店?”实在忍不住了,很好奇,问出来:“你到底为什么逃难啊?怎么回事?”
离正扬就在永新集团的楼下,车还在这里,早上坐着秦秋彦的车离开的。他那个样子不能回公司,他自己打车过来的。
轻颌首,看着楼上,不知道江南在哪一层。看着的时候,只感觉心中百味陈杂,跟她这样平静的说着话,实则眼眶泛酸,如果是个泪腺发达的女人,只怕会轻而易举的哭出来。短短的一上午,像历经了前世今生的两世,原来这世上真有千百种颜,事事更是百态。不要说身在其中的人什么感受,又有多少无奈。只看着的人,就觉得心酸疲惫。
她不知道,那个她爱极了,痛心如斯的男人,时过境迁,仍旧深爱着她。如今,带着对她的爱归来了。就在她的身边,他们日日相见,只是她不认得他。
江南等不及,催促:“问你话呢,你要不想说,我就挂电话了,马上就要工作了。”
离正扬稳了下神,只说:“还不是逼良为娼的那些破事,晚上你下班了再跟你说。去工作吧,加油。”
江南笑嘻嘻的,挂断电话。
下午这一拔人出发的很早,江南拿齐资料跟着一起过